如果说,什么事都可以一个人解决,那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伊索的手机早就没了电,所以他并不能将时间具体到分钟,只能根据天色做一个大概估算。
他正坐在医院发热门诊的核酸检测等候区里。这地方虽能遮风避雨,却也不见得有多好,燥热的天气让他感觉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的和衣服都通过汗水而紧紧贴在一起,但身体时不时的小幅度抖动也在表明他正受着不属于这个天气的寒冷。
他发烧了,在和约瑟夫“冷静一段时间”期间。
——我认为任何事都可以独立完成的我们似乎并不需要彼此,所以即使是将对方从自己的生活中剥离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的,对吧?
这并不是分手语,两人没有任何纠纷,他们对彼此忠诚且用心,虽然性别让世人对他们的关系有各种说法,可身边祝福的话语总比阴阳怪气多上许多。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不过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了三年后,伊索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39.6℃的体温把他的脑子烧得有些迟钝,但这并不影响它开始播放约瑟夫那天的反应:先是片刻的错愕,而后沉思许久,最终得出了相同的答案:“是的,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确实没有需要彼此的地方,但毋庸置疑,我们是深爱对方的是吗?所以我不认为‘分手’是你这次谈话的目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先分开生活一段时间,你认为怎么样?”
这个提议经过进一步的完善后得到了两个人的同意——在未来的半个月内,他们不进行任何一次的见面,也不会通过任何一种社交软件联系对方。
现在是第十一天。
等十五天的冷静期过去后,约瑟夫会发现没有我的日子会让他更自由一些吗?
等候区的椅子大概由铁制成,伊索已经在这里坐了四个小时,但他还是觉得臀部下的铁制品冰得慌。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他却透过等候区并不怎么高的墙看到外面的霓虹灯已经亮起,路灯冷冷的光照射在穿梭于街道中央的车辆,让这白与黑的交界时间显得异常凄冷,就像伊索几近凋零的心。
正如他所言,他可以独立完成所有的事,而且更为自由。不用在意另一个人的想法确实会让生活轻松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各种不便与失落感,没人会在他伸手时及时递上遥控器或餐巾纸,也没人会在自己没睡醒的状态下小声呼唤后会及时回应。
他将这一切的难过归结于还没完全适应将约瑟夫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剥离,所以在被失落感控制一周后,他单方面的删除并拉黑了约瑟夫。
当天他失眠了,他躺在空荡荡的双人床上不受控制的开始幻想,第二天天还没亮那个从来都是一副好脾气模样的约瑟夫便会气冲冲的跑过来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声泪俱下的抱着伊索说他有多么的舍不得自己的爱人。
伊索一直知道的,约瑟夫在很久以前在自己面前就已经把底线放的很低了,或者说,他早就把伊索当做了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