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双生子（13）

本来是当笑话说的，白起这么认真干什么？嬴政郁闷地把一肚子脾气憋在心里。

他当然也知道稷下与玄雍的格格不入。

现在的玄雍刚刚立足，正是一个饥肠辘辘的巨大怪物。

无论什么美好的东西放在它身边，玄雍都会毫不留情地一把抓起来拆吃入腹。更何况是这人才辈出的稷下学院呢？

他可不想让这灿若艳阳、亮似繁星、性格迥异却志趣相投的稷下学子，变成玄雍大殿里那一个个争权夺利、狼狈为奸却又奈何不了他们的老狐狸。

嬴政（少年）还记得朕跟你说过的那个梦吗？

白起（少年）嗯。

嬴政（少年）那就是未来的预告。朕的玄雍将要面临一场巨大的挑战，又会有很多士兵将要为此丧命。

白起（少年）你来这里学习，不就是为了减少伤亡吗？

嬴政（少年）减少伤亡，不代表没有伤亡。

嬴政（少年）这样来看，朕其实是一个很残忍又很无情的君主吧。

嬴政（少年）总是让玄雍的士兵们陷入危险领地，右手一挥就让他们为朕一人冲锋陷阵，还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朕献出宝贵的生命。

白起（少年）在危险时刻守护在你左右，我是心甘情愿的。

嬴政（少年）为朕而死呢？也心甘情愿吗？

白起（少年）嗯。

又是这样。

嬴政想，自己本来是想要开玩笑的。谁知道他回答起来这么一本正经，老实巴交的。

在稷下学院的这段时间，对嬴政来说，应是人生中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身边的人不在乎身份，也不在乎你是否是某一方的君主，也不在乎你是否自认乃上神之子，与他们在一起永远是平等的。

这段时间，也是嬴政思索最多的时候。

思索与上天的关系，思索与百姓的关系，思索与臣子的关系，思索与白起的关系。

思索与自我的关系。

他能够操纵长剑的原因也得到了解释。

嬴政记起来了，过去的皇族长老也对他说过。

这时某些时候会在皇族中发生的金系力量觉醒者，而只能看清金色的眼睛，正是它的代价。

所以小时候每当他召唤力量时，并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让自己看到那些金灿灿的颜色。让自己安心觉得，这世界尚未抛弃他，这世界中仍有属于他自己的颜色。

以往他都顺从这股力量。

第一次觉得这种力量吓人，是在白起陷入危机之时。

当他看到臣子、士兵为了保护自己一人，而血流成河时，嬴政终于察觉到被众人保护的自己不过手无寸铁，亦是一介匹夫。

而后，他坚强起来，重新确信了自己存在的真理。

身体中的能力蠢蠢欲动，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

顷刻之间，血族部队所有的金属剑器被一阵狂风卷上天空，继而锋锐朝下，狂风暴雨般降临大地。

白起得救了。

士兵们山呼万岁。

只有他一个人惊诧于自己的力量竟有如此这般的杀伤力，眼前的一切恍若梦境。

稷下求学多时，贤者才告诉他其中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