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瑞尔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霍金斯发来的。
——“我跟雷蛰老师说过你发烧的事了,他说他会帮你向丹尼尔请假,你下午就不用上班了。”
这样啊...外面看起来天色也不早了。
应该已经临近放学时间了。
芙瑞尔收拾收拾就回学校了。
回去的时候刚好打响了放学铃,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学楼,芙瑞尔站在远处看着高二C班的教室门口,看了半天也没等到霍金斯出来。
放学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积极?按理说他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
芙瑞尔(难道是不在教室里?还是已经走了?)
芙瑞尔心中有些疑惑,也不回教师宿舍了,直接往他们班里走去。
结果发现高二C班的教室里已经没人了,连门都锁了。
芙瑞尔忽然想起之前霍金斯给自己发了短信,这样他的电话号码也会留下记录。
于是就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儿。
过了一分钟,收到回信。
——“我在天台。”
芙瑞尔(天台?这栋教学楼的天台吗?)
天台的门应该是上锁的,他怎么进去的...
芙瑞尔抬步上楼,去找他。
来到天台,敲了两下,门就开了。
霍金斯逆光站在夕阳里,模样有些不清晰。
芙瑞尔霍金斯在这里看风景吗?
说起来这里的视野确实很好,能将半条凹凸大街揽入眼底。
霍金斯不,我在睡觉。
芙瑞尔...(不愧是你。)
两人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个椅子的坐垫是软的,像沙发一样,还有些温热,霍金斯刚刚应该就是在这里睡觉的。
芙瑞尔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呢?
霍金斯雷蛰老师给的。
天台钥匙都敢给学生啊...
芙瑞尔...这样啊,那放学为什么不回家,要在这里睡呢?
霍金斯我在等雷蛰老师做完工作,然后去他家蹭吃、蹭住、蹭空调~
芙瑞尔(@_@;)
雷蛰老师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芙瑞尔霍金斯...和雷蛰老师是亲戚吗?
霍金斯不,我只是个打工仔而已。
芙瑞尔(你不是个学生吗...这打的是什么工?)
芙瑞尔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这个问题,总觉得涉及某些机密...
似乎是觉得她忽然有些安静,霍金斯侧目打量她。
霍金斯你呢?没事了吗?
芙瑞尔嗯...已经退烧了。
霍金斯那就行...来找我什么事?
他这么一说,芙瑞尔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了。
芙瑞尔霍金斯...之前在医院说的话...
霍金斯哦,你没有幻听,我的确说了。
承认得真大方...
既然如此,芙瑞尔也就明确回应了。
芙瑞尔我和你是不能在一起的。
霍金斯闻言,似乎毫不意外的样子,但细看之下他的眼底还是颤了颤。
霍金斯理由呢?
芙瑞尔规矩就是这样,各方面影响都不好,比如...
霍金斯打断她。
霍金斯你要是讲这个我可就困了。
芙瑞尔...那你想听什么?
霍金斯转过来,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霍金斯你讨厌我。
芙瑞尔...什么?
霍金斯除非你说你讨厌我,否则,其他的理由,我都不接受。
那些寸步难行的过往,让他早就习惯了最残酷的答案。
芙瑞尔蓝眸微微睁大,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半晌,垂眸不语。
讨厌他?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霍金斯讨厌吗?
霍金斯还在那里追问,语气虽然淡淡的,却隐约透着一丝沉重的伤感,让芙瑞尔更加难以开口回应。
无法违背自己内心的想法...更不愿用这样的谎言来伤害他...
该怎么办呢?
芙瑞尔不知道了。
霍金斯忽然凑近,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软椅上。
芙瑞尔(吸气)...霍金斯?
她听到少年在自己耳边轻声低语。
霍金斯讨厌的话就告诉我,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我会放开你的。
芙瑞尔......
他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
少女的蓝眸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金斯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希望,她会犹豫这么久,是不是代表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他沉寂了许久的心渐渐跳动起来。
宛如在宣判来临之前的囚徒,抓住仅有的一丝希望乞吻,等待黎明的到来。
——拜托了...这一次...至少不要再是死刑...
他闭上眼睛,缓缓俯身。
动作轻柔又真挚,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神明。
芙瑞尔没有反抗,也没有躲开,任由他吻上自己的唇瓣。
微凉的触感轻轻贴了上来,掀起丝丝陌生的涟漪。
芙瑞尔(算了...就这样吧。)
如果推开,无异于在他绝望的墓碑上添砖加瓦。
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种事的。
唇片相贴,细细碾磨...
霍金斯只是浅吻片刻就起来了。
他双手依然撑在她身侧,红眸有了些许光亮,夕阳撒下点点金光,落入他的眼底。
此刻的他,目光温柔得让人沉溺。
霍金斯不讨厌,对不对?
芙瑞尔......
是啊...怎么会讨厌呢?
可是...她可以相信,一个青春期中的孩子,能保持一份长久且稳定的情感吗?
等他毕业了,还会遇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
而她依然停在原地,停在这所学校,甚至可能就此停在他的过去。
这样将两人的未来都赌上,只为了片刻的欢愉,真的可以吗?
芙瑞尔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侧目躲开他的视线,蓝眸闪烁。
霍金斯有些不解。
霍金斯如果你担心你的工作和我的学业,我可以等到毕业之后,除此之外,还有别的顾虑吗?
芙瑞尔嗯...毕业就像跳圈,随着这个圈越来越大,你会见到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到那时、也许就不会再回过头来看我了。
——说到底...她只是害怕离别而已。
霍金斯沉思了片刻,起身坐好。
身上的压制消失,芙瑞尔也缓缓坐起来。
那边的黑发少年望向夕阳,目光恍惚,轻声说道。
霍金斯或许我从来不是一个执着的人,很容易就会放弃自己的追求,放弃一些难以做到的事...不过...
他将视线重新转向芙瑞尔,目光真挚地看着她。
霍金斯如果像我这样不努力的人,也能拥有一份感情的话,我会珍惜。
夕阳下,少年的身影好像镀着一层柔和的光辉。
芙瑞尔认真听完他的话,蓝眸渐渐柔软下来。
芙瑞尔那等你毕业以后,再来说喜欢我吧。
望着她眼中不易察觉的笑意,霍金斯微微一怔。
霍金斯好。
轻率地放弃还太早了,不管今后会发生什么,就这样先立下约定吧。
不只是和对方,这也是与自己的一份约定。
在他的心绝望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