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一场新雪落下后，贾府成了一片白皑皑的院落，在错综复杂的交错中，走动着每一个人的心思。黛玉这里依然是那样的宁静，因为黛玉给予众人的月例相对于贾府的众人来说，是很可观的，是以分到黛玉这里做事的人大部分很是自觉地遵守自觉地小主子的习惯，静悄悄的做事，不敢打扰主子的休息。厅房内，一盆烧的旺旺的火盆在屋子里摆着，黛玉正站在黄杨木的桌面上挥毫泼墨，，雪白的画纸上一树冷然的寒梅在雪地里悠然的开放，静静的品了一会，黛玉执着青玉小笔在画上提了一首小诗，方满意的放下了画笔。紫鹃见到，忙端了一盆温水来给黛玉洗手，黛玉净手毕，道：“等这幅画晾干了，找几个妥当得人给我挂到小厅里的墙上。”若雪应了声，又端了自己刚做的小点心，放在黛玉的面前。黛玉换了身衣服，坐在花椅上细细的品尝，赞道：“若雪的手艺是越来越好的了，真正的和我的胃口呢。以后离了你，我还不知道怎么办的呢。”若雪一撅嘴道：“姑娘，若雪是要跟姑娘一辈子的人，哪能离开了姑娘半刻，姑娘放心就是。”黛玉见若雪不似以往，疑惑的问道：“咦？是谁这么大胆子惹了咱们的若雪姑奶奶，竟是这样的不高兴，可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说着自己就笑了。若荷、若冰也跟在旁边捂着手绢笑。若雪一撇头，道：“姑娘，若雪是为了你不高兴，姑娘竟还这样打趣人家。人家真真的冤死了。”黛玉奇道：“竟是为了我？那是什么事情竟让你气成这样？”若雪想了半刻道：“还是不说了吧，说了姑娘生气，没得气坏了身子便宜了那起子小人。”手指却将手中的帕子搅得的紧紧的。若荷了悟的看了若雪一眼，也说道：“姑娘还是别知道的好，没得气病了，都是一群没见识的乱嚼舌根子的话，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黛玉吃完一口百合酥，接过若冰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又接过若兰手中的茶品了一口，方放下。静静的开口道：“说给我听。”淡淡的几个字却让若荷、若兰、若雪、若冰心内惶恐，一阵威仪迫来，竟不像是平日那个嬉笑欢乐的姑娘，竟有一种高贵不可攀的的气势让自己不由得臣服。若荷和若雪对看一眼，若雪诺诺的开口道：“还不是，那起子下人，平日无事嚼舌根子，说。。。”偷看了一眼黛玉的脸色，见黛玉面上一片平静，仍是没有什么动静，又接着道：“说姑娘小性，清高，说姑娘容不得人，还说，还说，宝姑娘为人大方，待人和厚，比姑娘强多了。”接着若雪气愤的道：“她们也不知道从那个烂了嘴的人听到的，就这样传了开去，真真的气死人了。她们哪里知道姑娘的好。偏偏还传了出去说姑娘这样的话！要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撕了她的嘴不可！”若荷见黛玉依然不动如山的样子，深怕姑娘气恼在心，生了病，忙劝解道：“都是一些没见识的小人说的烂话，姑娘可别往心里去，保住身子要紧，惹了病可不是便宜了那些子小人了。横竖咱们知道姑娘的。”黛玉静静的坐在那里，是自己真的太不计较了所以就让奴才们骑到了头上了吗？那么，是不是也应该给她们一点教训呢。端起了茶盏，品了一口茶，依然淡淡的开口道：“咱院子里的人又传这些话的人吗？”若荷忐忑的开口道：“咱院子的人还是好的，毕竟姑娘对他们挺好的，还多给了一份月例，是以都还是很本分的，只是，只是。。。”黛玉转眼盯住若荷道：“还是有些不知足的是不？都是谁？”若雪抢先开口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张婆子，仗着和周瑞家的有些子亲戚关系就上了天似得。平日不说托懒使滑，还带头传了这些子话，诋毁姑娘，真真的气人。黛玉面色有些怒容，道：”怎么不教与她规矩的？“若雪气道：”说了几次，她那样子嚣张的很，反而似乎我们管不了她似得。”若荷正要开口，就听见门口有些响动，见黛玉面上不好，忙走到门口一看，却是周瑞家的来了，心内暗道不好，来的真不是时候，自己的姑娘正在生气，偏还撞在了枪口上。心内如此想，但因是二太太身边的人也不得不赔笑见礼让座道：“周大娘这是从哪里来？快请坐。”周瑞家的捧着一个小匣子笑道：“正是从姨太太那里来的，姨太太着我来给姑娘送花的呢。”若荷一边道辛苦，一边想着怎样尽快的打发周瑞家的尽快回去，不然姑娘不知道会怎么样的呢。不成想黛玉却是在里屋听见了的，若荷就听见黛玉的声音从屋里传了进来：“若荷，周姐姐大老远的跑来跟我送花，快请进屋子里做。”若荷心内暗道不好，今天姑娘必然是要发火得了。但也只得请周瑞家的进了内屋。紧跟了过去。周瑞家的见黛玉正坐在花椅上喝茶，穿着一身青色的绣着白绒花的家常连身小袄，头上梳着百合髻，缀着粉色宝石雕刻的桃花头饰，也只是一支简单的青玉簪子斜斜的插着，平淡的打扮，一举手一投足间风华依旧，黛玉虽然还是平日的黛玉，周瑞家的生生的就觉得今日的黛玉和平日的不同，就那迫人的眼神和气势就让她不觉得怯了几分。周瑞家的暗道：那不成那人参的事，她知道了不成。后一想不可能的，若是她知道了自己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的。打起精神笑道：“看着天冷的，几日没见到姑娘，姑娘竟又变了模样了，生生的跟个仙女似得。”黛玉淡淡的笑道：“周姐姐快坐。周姐姐说的什么话，黛玉还不是以前的样子，那有什么变了的，就是变了的，也是这府里的功劳。”这话不轻不重，不明不白的让周瑞家的不禁抬眼看向黛玉，见黛玉面上淡淡的微笑，并未有什么不同，心内暗暗地纳闷。黛玉见周瑞家的不安的样子，淡淡的问道：“周姐姐这是从哪里来的？”周瑞家的忙起身，端起放在手边的匣子道：“刚从姨太太那里来，正好姨太太哪里有几朵宫里新制的宫花，所以就着我顺便带过来，分给各位姑娘。这是给姑娘的两支。”说着打开匣子给黛玉看。小匣子内静静的躺着两朵宫制堆纱的假花儿，却是大红色的。雪雁先是哼了一声。黛玉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茶喝了一口，慢悠悠的擦了嘴。见周瑞家的尴尬的微躬着身子站在那里，手里捧着打开的匣子，方慢慢的开口道：“这是单挑出来给我的还是别的人都有了的。”周瑞家的早是微躬着身子，端着打开的匣子在黛玉的面前站着，腰早是酸的不成了，想她一个太太的陪房，在贾家的脸面是极大地，偏今天见黛玉的面色似为不对，早是存了万分的小心了，毕竟黛玉是正经的主子，是老太太心坎上的人，连三春姐妹都是靠后的，自己在这大家早是知人识事的，怎么不懂看人的脸色，是以今天在黛玉的面前不敢造次，依然维持着恭敬。见黛玉问话，忙道：“别的都有了，这是姑娘的。”话一出口，就听见若雪哼了一声，恨恨的嘀咕道：“就知道别人挑剩了的才给我们家姑娘。偏我们家姑娘是捡那些子剩下的吗！”周瑞家的在话刚出口的时候就是后悔的了，听见若雪的嘀咕，脸上一阵的难堪，面色似是涨红的，暗道：在姑娘的面前受委屈就罢了，偏你个小丫头，算什么东西，也是敢随便的指责与我的，好不好的打了出去。刚要抬眼发作，见黛玉眼神冷冷的射来，生生的让周瑞家的打了个寒战，忙忙的低下了头去，心内却是愤恨不已的。黛玉收回眼光道：“周姐姐莫怪，若雪这丫头都是我惯坏了的，平时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我也喜欢她这实话实说，不藏着掖着的性子，是以向来由着她，冲撞了周姐姐还是见谅的好。”黛玉不紧不慢的说道，但语气里却并不是赔不是的味。周瑞家的方抬起脸赔笑道：“姑娘调教的丫头总是好的，只是在这里太过嘴快了点总是会受点委屈的。姑娘是好性，不喜欢管丫头，若是有了什么不是，可是连累了姑娘，姑娘要是不嫌，交与我来与姑娘调教调教一下，也。。。。“话未说完，黛玉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打断了周瑞家的话。周瑞家的见苗头不对，忙止住了话头，低着头偷眼看向黛玉的神色。黛玉慢慢的道：“不劳周姐姐的累，想是周姐姐忘了，若兰、若荷、若冰、若雪可不是这府里的丫头，她们再不是也是我林家的丫头，吃住都是林家出的，向来管教的话也是林家的事情，不敢劳动周姐姐这个管家娘子，周姐姐还是忙好自己的事情吧。我自己的丫头我自己看好就好了。不劳周姐姐操心。”一席话说的周瑞家的只得诺诺的在那里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