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黛玉边用手绢试着笑出来的泪边道：“你们来我还巴不得呢，就怕你们不来呢。既是我这的茶好，你们走的时候带点子去。”又喊雪雁道：“把咱带来的雨前龙井和君山银针拿出三份来给三位姑娘带去。”若荷应声出去。迎春放下茶盏，用手绢擦擦嘴，方道：“你大老远的来，总共能带多少点子，还送我们，你自己留着喝罢！”探春轻轻的点头，心以为然。黛玉还未答，就见若兰端着茶罐进来道：“二姑娘可别这样说，这雨前龙井最忌放，趁着现在还好，三位姑娘赶紧的拿走罢，省的又被别的不相甘的惦记走了！”三春听此大有深意，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若雪恰好进来，听到这话道：“就你嘴快，亏了是在三位姑娘面前，但凡要是来了别人有了点疏漏，看你还有命不！”若兰不服道：“我说这又怎么了，听到了也不能怎么的我。我是林家的丫头，又不是贾家的，吃穿用度还有日例都从我们自己家出，还碍着她什么了，偏说给她听！这才来几天呢，都不知诓了我们多少东西去了！”若雪听此也不答话，只拿眼看了三个姑娘，又深深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少说点罢了，也为姑娘留点余地！”黛玉只听的她们说，慢慢的品着手中的茶并不言语，听的紫娟的话方转头对雪雁道：“若兰你这丫头就不如若雪来的稳重，以后可要向你若雪姐姐多学着点，这嘴啊，就少个把门的！”惜春年小，早已不耐，问道：“林姐姐，若兰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然还有人来你们这诓东西不成！”顿了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必是二哥哥了！他那有多少好东西，偏还来要林姐姐的！”若冰听此，冷笑道：“是他也就罢了，他倒不常要我们姑娘的东西，是那位整天念佛的太太，心里不知怎么算计我们姑娘呢，就姑娘刚来那天露的玉佩，刚安顿没几天，就把我们姑娘叫去了，明里暗里的说他们宫里的姑娘身体虚弱，身寒体重，须寻一物件戴着好暖身，可不摆明了就叫我们姑娘拿出来给她，偏话还说的如此委婉，显见的我家姑娘送了那块玉还是我家姑娘应该的。可不知那玉岂是她要的起的！”迎春、探春听此，面有诧异，道：“竟有此事，可是太……”惜春恨恨的跺了一脚，又忙看向黛玉腰间，竟只一家常青玉竹佩，忙道：“林姐姐竟给了二太太不成！”若荷忙接口道：“哪能给她，亏了我们姑娘机灵，只说老爷故交所赠，当日老爷就说了不能随便赠人的，方敷衍了过去，还白白的又陪了一套百年的张匠人的茶具，可是她赚到了！就这样，还不高兴呢！我家姑娘哪还敢带呢。这不就换了一块平常的。省的又招了谁的眼，被人家惦记了去。”三春大惊，默默不言，心内却是深为尴尬的。探春深为其女，尤为更甚，涨红了脸，坐在那，只紧紧的绞着手帕子。黛玉见此，忙一推若兰道：“看你那张嘴，刚说完你，还不长记性，偏又连珠炮的说出来，拦都拦不住，你快去做你的事去吧，别又在这多舌惹人厌了！”若兰听此“哼”的一声甩帘而去。若荷笑道：这丫头惯的不成样子了。改日好好训训她，看还有这么大火气不！”黛玉知若兰一心护着自己心内不痛快罢了，说道：“随她去罢，别拘了她。”又道：“三妹妹若不要如此，你是你，她是她，可莫要为她如此，否则，可伤了我们之间的情份！”探春听道：“林姐姐，只是她乃我的嫡母，却不知她竟……竟如此对待林姐姐，真……”竟说不下去了，眼中垂泪，如珍珠一般。紫鹃见此忙退了出去，守在门口。室内只剩了三春和黛玉。黛玉见紫鹃如此细心知进退，心内暗暗点头。转头见探春眼泪已是流了出来，叹道：“三妹妹竟还看不透吗？你乃姨娘生的，毕竟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宫里的大姐姐和宝玉。而对你，也只不过如此罢了。你又何必为她如此。”探春讷讷的道：“可是太太对我还是不错的啊。并没有怎么为难与我。我也算是在她的身边长大的，怎能不关切与她。”林黛玉深深地叹气，在这个时候，是应该对这几个女孩子说清局势的时候吗。又一思索，罢了，早说晚说，总得说的。赵姨娘拜托自己的事情也正好在此给她提一下。遂轻轻的开口道：“就算她对你比对环儿好，那也是因为你只是个女孩。”一席话说的几个女孩面面相觑。黛玉顿了顿，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看着三春姐妹不解的看着自己，慢慢的说道：“女孩是不会分家产的！这样宝玉就有保障了。况且女孩对她而言却是一块绝佳的垫脚石，日后把你们嫁给某位王公贵亲，最多费上一副嫁妆罢了。但是以后，你们的夫家就对贾家对宝玉有大大的好处了。”一席惊的众人血色尽失。探春大惊失色，迎春却是若有所思，毕竟年纪大了点，虽平日不擅言语，却是棋道中的高手，看官可知，凡擅下棋者，心中必有丘壑，方进退自然，是以迎春较之探、惜二人见解又多了点。黛玉早是看清了这一点，是以对迎春心内也是深深地佩服的。惜春却愤恨的涨红了脸，而探春则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喃道：“林姐姐，想必还不会如此吧……”黛玉还未答话，迎春长叹一声道：“有何不必如此的。大姐姐可不是现成的例子。当初送大姐姐进宫时你们还小，还不明白事理，不知道其中的曲折。自珠大哥走后，二太太虽有宝玉，但是毕竟太小，不能撑起事的，二太太需要一个人帮她撑起门面，所以，不顾大姐姐苦苦哀求，竟真把大姐姐送进了那吃人的地方。大姐姐是很苦的，但她是二太太的亲生女儿，不得不遵守她母亲的决定，为咱们家，为宝玉挣得荣耀，大姐姐的苦，你们又如何明了。二太太对她的亲生女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一直深恨的赵姨娘生的你呢，探丫头，她对你好，是因为你对她有用处，而环儿是二老爷的儿子，以后是要分家产的，必然不受待见的。二太太对赵姨娘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探丫头，你好好想想吧！”一席话说的众人对这平日不声不响的二小姐刮目相看，直勾勾的盯着迎春看，迎春倒让看的不好意思起来，道：“看我干什么，我平日虽是不说话，也是为了清净的过日子罢了。谁知道以后怎样的呢。也是为了让太太们少注意点我，至少，至少不要落的大姐姐似的下场，被卖了还要拼死为这府里争光，为府里的爷们争脸面。现在看来，连林妹妹的东西都不放过，何况我这人呢。”黛玉暗暗点头，看迎春并不真是那木讷少言的二木头，却是故意隐藏自己来保护自己，果是棋道高手，心中分明，心中又大大的赞叹不已。探春、惜春倒是大受打击。探春心道：枉我平日精明至此，竟看不透这如此局面，竟还不如二姐姐。惜春年幼，正式爱恨分明的年纪，恨道：“我倒是不好摆布的，逼急了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看她们怎么卖了我！”黛玉见话说的重了，忙站起来拉住惜春的手道：“好妹妹，快别说这话，以后有的是办法。现在你还小，说这些都太早了。现有老太太护着，咱这些姐妹现在先快快乐乐的过咱自己的才是真的，现在想这些徒增烦恼，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一席话说的众人脸又晴了起来。黛玉又对探春道：“赵姨娘本是托了我一件事情与你说的。”顿了顿道：“环儿也是不小了的，该是上学的年纪到了，只是一直没有动静，看看希望也是不大的，所以想跟你说说，看看你能不能跟二舅舅说说的。她不敢跟你来说，怕你不待见她。”探春红了眼眶说：“什么敢不敢的，只要她平日别做什么糊涂事，我又怎能是不去的。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亲娘不是。这事情我记下了。回头我看看吧。毕竟我人微言轻的，也是插不上话的。况且还有太太在上头的，哪有我说话的份啊。这个事情也只能找个机会再说。”黛玉静静地想了想了一会道：“听说宝玉就要去上学去了的。回头我在老太太跟前提上两句环儿的事，老太太一高兴说不定即刻的吩咐就给办了的。”探春紧紧地拉住黛玉的手道：“好姐姐，若是真能如此的了老太太的话，别说我感激姐姐了，就是姨娘和环儿知道了，也是感激姐姐的。环儿以后有了出息，必不会忘了姐姐的好处的。”黛玉轻笑道：“说这些干什么吗。没的生分了，咱们姐妹之间还提这些谢不谢的。都是姐妹兄弟罢了。只是你以后要常常的教导环儿。莫让他跟那起子小人学坏了的。好好地学才是正经。”探春点头道：“我记下了的。”姐妹们说了会话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