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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是故人归】21

缘是故人归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所有糟糕的事情似乎都汇聚在了一起,顷刻之间爆发。

陈山前夜从陶大春那里得知了黄志忠携重庆兵工厂分布图叛逃的消息,整个人如坠冰窟,寒意沁入四肢百骸,久久挥之不去。第二日白天去尚公馆上班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千田英子的神情动作有些异样,这无疑更加重了他内心的恐惧。

需要尽快让张离做好撤离的准备,陈山胆战心惊,却又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他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里。自己办公室的电话也肯定被监听了。

窗外陡然炸开的一道雷声惊得陈山的手一抖,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四分五裂。他按压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蹲下身去收拾碎片。不安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

大雨滂沱,这让陈山想起了在重庆的日子,同样朝不保夕,战战兢兢,却比如今还是要好那么一丁点儿。

汽车发动的声响引起了陈山的注意,他迅速走到床边,从百叶窗的缝隙中看向院子,两队集结完毕的日本兵还有十多名尚公馆的特务上车离开了,看样子是执行任务去了。

陈山从桌上抽了份文件拿在手上,随后出了办公室,碰上了迎面走来的乔瑜。

"哎,这外边儿刚走了那么多人怎么回事?"陈山故作好奇,漫不经心地问着。

乔瑜嘴角一撇,靠近陈山耳边低声道,"听说是接到秘密任务,去抓**。"

陈山的瞳孔猛然收缩一下,随即恢复镇定,只是拿着文件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是嘛,难怪这么大的阵仗。"

乔瑜叹了口气,"这中共和军统都不得消停,荒木先生这两天脸色差得哟!" 

陈山牵动嘴角勉强笑了笑,拍拍乔瑜的肩头,"行,你去忙吧,我去送个文件。"

"行行行,你赶紧去。"乔瑜一叠声催着陈山赶紧去,想必是这几天没少挨骂。

站在荒木惟办公室的门口,陈山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三下过后,门开了,出现的是千田英子冷淡的脸,她的眼里充斥着点点异样的情感。

"我来给荒木先生送份报表。"陈山盯着千田英子的眼睛,感觉到她今天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心里一惊。难道荒木惟已经找到黄志忠了?

"进来。"荒木惟坐在桌后发话,他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陈山。西装革履,英姿勃发,容貌俊雅,机敏灵动,是个青年才俊的样子,这都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只是,可惜了,终究没能为大日本帝国所用。

"荒木先生,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陈山把文件往荒木惟桌上一放,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荒木惟翻来文件,一目十行,报表做得很漂亮,周密细致,可见陈山于文书方面的能力也是不错的。他抬起头,目不转睛盯着面前年轻人的脸,"陈山,你很不错。"

这本是句褒奖的话,只是由荒木惟用阴恻恻的语气说出来,只让陈山更加忐忑,他扬起笑脸,故作谦逊,"是荒木先生调教得好。"

荒木惟也笑了,边笑边摇头,他站起身走到陈山面前,轻轻拍打那张看似纯良无害的脸,记得之前陈山醉酒时,他还捏过他的脸。"是吗?我倒真是希望如此。"

陈山强忍着后退瑟缩的本能,像只鹌鹑似的杵在原地,任由荒木惟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游走,恐惧无声无息攀上心头。

院中的车声响起,没想到大部队如此迅速地回来了,荒木惟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陈山绷紧了心弦。

"荒木先生,我们抓获了一名**,另外一名女**携带电台逃了。"山口立着军姿在门口汇报。

"女**?"荒木惟看了一眼陈山,继而将目光落在山口身上,"继续追捕那名女**,务必将电台追回。"

"是!"山口立正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女**三个字一出让陈山的心高悬,所幸的是她逃脱了,但被抓的会是谁呢?陈山潜意识不敢去猜想。

"陈山,走,我们一起去审审这个被抓的**。"荒木惟没给陈山逃避的机会,几乎是扣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向审讯室。

在看到刑架上被绑缚的陈河时,陈山感到一阵晕眩,脸色惨白,他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原来是我们的老熟人啊,钱老板,真是没想到。"荒木惟装作一副意外的模样,目光游走在陈山和钱时英之间。实际上他从未打消对钱时英**身份的怀疑,剑道馆的陈老板也不过是个替死鬼。

"陈山,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意外?"荒木惟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陈山身体微微晃动。

陈山压下所有的悲愤和惊惶,抬起头,脸上露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荒木先生,我老早就说这个姓钱的有问题,您还不相信。现在看来,那陈老板是白死喽。"他冷眼旁观着钱时英的惨状,插在西裤口袋的手捏地骨节咔咔作响。

"嗯,乔瑜还是不如你。"荒木惟一语双关,从碳盆里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递给陈山,"来,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从他嘴里问出我们想要的情报。"

陈山在荒木惟冰冷目光的逼视下缓缓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接过烙铁,他想这是他拿过最沉重的东西了,重得他几乎拿不住,手都开始发颤。

"陈山君,你还在犹豫什么?"千田英子打破沉默的突然发声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荒木惟似笑非笑地看着举着烙铁迟迟不肯动手的陈山。

钱时英有些懊悔,他想如果自己干脆利落地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就好了,不至于将陈山推到崩溃的边缘。

"荒木先生,中国人讲究先礼后兵,不如让我和钱老板好好聊聊,如果聊不出个结果,再动手也不迟。"陈山像是嫌弃那烙铁烫手似的将它扔回碳盆,向荒木惟提议。

"哦?"荒木惟双手抱胸,觑着陈山,目光有些料峭。他好奇陈山和钱时英之间的关系。之前他只是怀疑陈山是军统安插进来的卧底,现在看来,陈山似乎还和**有关系。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千田英子心中叹息,在她看来,陈山种种反常的举动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

陈山看着满身血污的大哥,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就算是自己暴露,也要把大哥救出去,即便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钱老板,咱们也算是熟人了,我陈山奉劝你一句,把知道的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这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毕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不是吗?"陈山死死盯住钱时英的眼睛,他试图用狠戾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钱时英笑起来,带着视死如归的凛然,他现在只求速死,不要再连累其他人,"陈先生,你不懂,这世上有许多比活着更有意义的事。"

"比如?"陈山耸耸肩,摊开手,语气嘲讽,踱步时鞋跟敲打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钱时英扬起头,带着骄傲回答,"信仰,我甘愿为我的信仰付出生命的代价。"

陈山顿住脚步,脸色倏忽间冷下来,他随手抄起一根皮鞭往钱时英胸口抽去,红色的血迹在白衬衫上洇开,"信仰?"他冷笑着,"等你在牢里受尽酷刑,命都保不住的时候,你的信仰根本救不了你。"

荒木惟和千田英子注视着陈山的言行,脸色稍稍好转。

钱时英大口喘息着平复肉体上的痛苦,脸上还是无所畏惧的慷慨。

"册那!不识抬举!"陈山丢了鞭子,双手叉腰,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片刻后他冷静下来,走近荒木惟耳边道,"荒木先生,这个钱老板老样子是个硬骨头。"

荒木惟挑眉,"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让他开口?"

"啧,打蛇打七寸嘛!"陈山俏皮地眨眨眼,"那个姓唐的女人不是他的相好嘛,之前剑道馆也是有了那个女人的证词我们才放了这个姓钱的,不如我们把她抓过来,还怕钱老板不开口吗?"

"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个好办法。"荒木惟点点头,看着陈山道,"你亲自去把唐小姐请过来,记住,是请。"

"得令。"陈山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抬脚就出了审讯室的门。

荒木惟看着陈山离开背影,对一旁的千田英子使了个眼色。

"是,我这就派人盯着陈山君。"千田英子会意点头。

陈山达到米高梅后将大衣扔给了侍者,自己去了吧台,坐在唐曼晴身边。

唐曼晴察觉陈山浑身透着与平时不同的杀伐果决,知道可能是出大事了,"陈先生不打算请我跳支舞吗?"她伸出保养得细腻白嫩的手。

陈山瞥一眼角落里鬼鬼祟祟的身影,握上唐曼晴的手将她牵到舞池里。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你的尾巴听不见了。"唐曼晴的舞姿优美娴熟。

陈山踩着舞曲将她搂进怀里,"钱时英被捕了。"

唐曼晴的脚步一乱,陈山带着她找回节奏,提醒她别乱了方寸。

"他真的是共产党。"唐曼晴很快冷静下来,她知道陈山是钱时英的亲弟弟,是最在乎他生死的人之一。

"我要救他,你配合我。"陈山注意和身边的人保持距离。

唐曼晴闻言抬头,仰视陈山英挺俊朗的脸,"别冲动。他更希望你活着。"

"我也一样。"陈山心里一酸,他拉着唐曼晴的手,感受到丝丝温暖,"我不会现在带走你。你明天去尚公馆找荒木惟,说你想见钱时英,你让他假意投诚,供出接头地点在城西小树林,我会让人埋伏在那里。"

唐曼晴吸了一口气,"好,可是这样会不会连累你?"她知道钱时英不会愿意用亲弟弟的性命换取自己的苟活。

陈山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的。对了,我还要你帮我做件事。"

"你说。"唐曼晴看见陈山脸颊上小小的梨涡,此情此景他竟然还能笑出来,或许她当年真的看走了眼。

"你通知张离立刻离开陈公馆,找个地方躲一躲,明天救出陈河后,你们一起离开上海。"陈山俯身贴在唐曼晴耳畔,"让她带走电台。"

"好。我明白了。"唐曼晴眼神坚定,语气沉稳,她知道明天陈山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舞曲到了尾声,"我们得发生点冲突。"陈山说道。

"小子,别以为你是荒木先生的人我就会怕你。想请我,你够格吗?"唐曼晴扬手给了陈山一记响亮的耳光。

陈山捂着脸退开几步,从腰间掏出了配枪,却在对上唐曼晴身后数十个持枪的保镖后悻悻离去。

"请不动?"荒木惟看着陈山左脸上红色的掌印。

陈山装作委委屈屈的样子捂着脸,"是,您说请,所以我也没敢乱来。"

"所以你就挨了一巴掌灰溜溜地回来了?"荒木惟嗤笑。

"啧,这再聪明的女人碰上爱情,也是没了理智。"陈山摸着微微发烫的脸,心想唐曼晴下手还挺狠。

"行了,你去吧。"荒木惟摆摆手,他其实不在意唐曼晴是否会来,他真正在意的是陈山的举动。

"陈夏,你别冲动!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别墅里,肖正国搂着崩溃的陈夏,沉声抚慰她。

"那是我大哥!我的亲大哥啊!我真该死!我真该死!"陈夏用力地扇自己耳光,被肖正国握住了双手。

"不是你的错,陈夏,这不是你的错。"肖正国搂着悲痛欲绝的陈夏,一遍又一遍安慰她,眼神温柔。

他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想起来自己的过往,也想起来自己的妻子余小晚。

"我要去救大哥!"陈夏又开始扑腾,无奈之下肖正国只好一个手刀劈晕了她。现在陈夏出去承认自己和上午那个被捕的**的关系,非但救不了人,连她自己也会搭进去,还会害了她口中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哥哥陈山。

亲手抓捕了自己的大哥,内心是怎样的煎熬和愧疚,肖正国理解陈夏的崩溃。

"你的大哥和你的小哥哥一定都希望你好好活着。"肖正国将陈夏抱到她房间的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梳理好杂乱的头发。

他想,得知自己失踪或是死亡的消息,余小晚会为自己这样大哭一场吗?还是松了一口气,和小姐妹亲亲热热地去跳舞打麻将了呢?无论如何,他都想回到重庆,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如果可以,他想带着陈夏一起逃出去。

陈山下班回到空无一人的陈公馆,心里松了口气,张离走了,他也就少了后顾之忧。这次营救陈河无论成功与否自己都有暴露的风险,他不希望拖累张离。

深夜,陈山换上一件黑色风衣,戴上帽子翻墙离开陈公馆去了刘芬芳家。

除了菜刀和皮鞋,陈山还找到了上海几个有名的地头蛇,给了足够的钱,让他们明天带着人手埋伏在指定地方。

"记住,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到城东的树林里埋伏好,看见日本人的车停下就开火。"陈山最后一遍叮嘱。"如果到了中午十二点还没有出现,你们就撤退。"

他太了解陈河,也明白大哥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所以他对唐曼晴讲的是城西,而实际上埋伏的地点却在城东。

"明白。"众人纷纷响应。

陈山抹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屋里居然有人,猛的开灯拔枪后发现来的人居然是陈深。

"你怎么来了?我这里有人盯梢。"陈山放下枪,揣测陈深这时候出现的来意。

陈深看着紧张兮兮的陈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放心,没有让人发现。我是来帮你的,尚公馆抓了我们的同志。"

"抓的人是我大哥。"陈山如实以告,陈深吃了一惊,没想到裁缝居然是陈山的亲大哥。

"那你这么晚出去是找人救你大哥了?"陈深猜得很准。

"是,但是胜算不大,你如果能帮忙的话,当然更好。"陈山今天一整天都处在高度的焦虑和紧张中,此刻陈深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线希望。

"说说你的计划。"陈深看出陈山的疲累,他知道陈山本人是军统的卧底,妻子张离代号蒲公英和大哥裁缝都是中共的同志,于是陈山几乎是心向中共,人在军统,身处敌营。

"我让人明天上午十点埋伏在城东树林,让我大哥假意投诚,到时候劫囚。救出人后,水路离开上海,去江苏。"陈山言简意赅向陈深解释了自己简单粗暴的营救计划。

时间仓促,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往往最简单粗暴的,反而切实可行。

"我知道了。"陈深点点头,"我会让我的人也过去帮忙的。"

"谢谢。"陈山由衷道谢,没有什么比救下陈河更重要了。

"不用道谢,你大哥是我们的同志,救他是理所应当的。那你怎么办?"陈深看着憔悴的陈山,身边的人一旦撤走,陈山的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我妹妹还在荒木惟手里,我不能走,而且我未必会暴露。"陈山说这话其实自己都不太相信,"张离走了,我就可以把一切都推到她的身上。"

陈深沉默地看着陈山,良久才道,"那好。你自己保重。"他悄然离去,消失在无边夜色里。

陈山看着漆黑的卧室,没了走进去的心情,合衣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唐山海白天和唐蓬莱通了电话,被训斥一番后整个人恹恹的。

"你还不知道你兄长那个臭脾气,刀子嘴豆腐心,表面说你,实际上担心得不行。"张启山见不得唐山海蔫嗒嗒的样子,于是开导他。

"可我还是想去长沙,和兄长并肩作战,不想留在重庆。"唐山海蹙眉,实际上他倒不是不愿留在长沙,而是不愿意从事戴老板给他安排的打击中共分子的工作。

经过上海与陈深短暂的合作,唐山海内心已经对中共再难生出从前的抵抗排斥,反而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同为抵抗日本人的军人,为何要将枪口转向中国人呢?

唐山海窝在被褥里,低声对张启山倾诉内心的真情实感。

张启山叹了口气,抚平唐山海眉间的褶皱,"以后这种话不要对我和你兄长以外的人说了,否则你会有大麻烦的,知道吗?"

"我明白。"唐山海从来不笨,他明白政治立场的敏感性,于是顺从了张启山的建议。

"时候不早了,休息吧。"张启山拉上窗帘,"如果你真的不愿,我便带你回长沙。"

窗台虫鸣阵阵,唐山海像得了糖果的孩子,嘴角带着笑躺在了床上。

"也不知道陈深他怎么样了?"唐山海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张启山有些吃味,"那是谁?"

"一个……"唐山海停顿一下,想了想措辞,"一个在上海认识的朋友,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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