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读:万物皆有灵

我叫乔筱，是一株枫香，住在这大院儿第十六个年头了。

今正值初秋，天气微凉，亏得阳光仍明媚和煦，温柔地拥着天地。它在我每片叶尖儿上点下轻浅的吻，于是我也张开了臂膀去，回馈它以我温热的怀抱。忽的一阵风漫卷天地而来，院子里劳碌喧嚷的声音四下里弥散开，越过屋头，虚无于屋后火红烧起的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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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主人家搬迁的日子。前两日听说少爷跨过了十七岁的龄，老爷便打算将这栋屋销了，定居到北方去。

府中上下皆冗忙，众人搬着各种物件儿在我眼前晃悠，直叫人眼花。

也不知何时，人群中隐出一个着素衣的少年郎，一身干净模样。少年怀里揣着一只木箱，从石阶上两步跨下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哦，是少爷。

他步履翩然，途经我身旁时，却突然放慢了脚。眼波流转，终于定格在我身上。那双晶黑的眸子漂亮极了，眼角精致，似一针一线密密缝出，眼底是望不尽的深邃，世人说那是一双无论何时都带了脉脉深情的眸子。

他遥遥望着我，貌似出了神。我的思绪竟也飘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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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初见那年，小少爷不过两岁，我也才是一棵幼苗，被栽在这后院儿。那时候少爷皮得很，时常胡乱捣鼓我的土，若不是夫人拦着，也许我早该没了性命。

后来，我与窗头一般高了，少爷也开始学写字。夫子管得不严，少爷便爱走神，时而望望窗外，望着望着便丢了魂。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他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猜那一定很美，春草夏花秋叶冬雪，美丽到令人痴迷。庆幸些的话，那片景色里或许还有我。

而再大些，我像了一棵乔木的样子，少爷也十岁出了头。他骨子里贪玩的个性依旧没改，不过收敛了许多，甚至也有了些担当的味道。

记得某日，一位仆人照例为我松土扫叶，少爷恰巧从里屋出来，见这一幕，竟说:

王俊凯“以后这棵树就由我来照看吧。”

那大人以为的戏言，他却努力兑现了，他从没有缺席此后的每一个清晨与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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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间，十六年光阴一晃晃到了现在。跟前的少年早已换上英气的面庞，身板高挑而俊朗，谈笑举止风度翩翩。他已经变成了我最喜欢的模样。

可惜他并没有走近，只是用那种难以琢磨的目光注视着我。

他叹气：

王俊凯“乔筱啊。”

听呀，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名字——乔筱。

因为是他为我取的，是王俊凯为我取的。

他伫立良久，我俩只是对视着，半晌无话。天边的游云蹑手蹑脚地路过，亦无话。

直到夫人在门外催了，少年方回神。

王俊凯“那……我走了啊。”

他最后深深地望我一眼，终究还是背过身去，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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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啊，是再也不回来了。

体内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愫翻滚起来，汹涌，炽热。我奋力伸出手去，抖下一身落叶，像撕裂了肺腑，疼到发麻。眩晕感猛烈地撞击着脑袋，天地阒然扭曲。原来我是多渴望能留住他。

挣扎之中，掌心好像捏住了什么，柔软温热。是他的衣角。

他回过身，嘴角竟上扬，双眼微眯，眼中的湿润好比一坛陈年老酒，倒映着一位姑娘的身影。

他将木箱搁置一边，俯身搂我入怀，贴着他坚实的胸膛。他说：

王俊凯“你可来了。”

那一刻，我听到清风蹭过我的耳根，听到竹林捋了捋碎发，听到泉眼流水汩汩而出，听到山涧鸟儿娓娓啼鸣，听到血液潺潺流动，听到心跳泛起波澜，听到了这世间万物。

……

—

【树读】完结。

☆

王俊凯“记得打卡噢，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