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祠堂

说他冷心冷情也好，数典忘祖也罢。在他的名字记入虞氏族谱时，江氏的列祖列宗，便没有资格接受他的祭拜。

当然，他也没资格祭拜，毕竟他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弃婴，哪里来的先祖？

江澄听到虞晚宥这么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此话当真？”

虞晚宥点了点头，神情极为认真的回答到：“自然是真的，我怎会哄骗兄长你。若是我说谎，明日姑姑还不得拿着紫电抽我。”

江澄见虞晚宥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遂眉头紧皱：“你杵外面作甚，先进来再说！”

“此乃江氏先辈们的清净之地，我一个外人便不进去叨扰他们了。兄长还是先别跪着了，快些回临江园歇着去，你亦是溺了水，也该好生休息休息。”

“魏无羡都能进来，你如何不能进！赶紧的，磨磨蹭蹭！”

“魏公子是姑父视若亲子的首席大弟子，我又如何能与其相提并论！兄长应知，我只跪虞氏先祖，若进了江氏的祠堂，跪了，我心不甘情不愿；不跪，又对江氏先辈们不敬，所以我还是不进去了。”

虞晚宥顿了顿，继续说到：“兄长，外面挺冷的。你快些起来，祈佑园又与临江园相邻，你我也可同行而归。”

江澄是知晓虞晚宥的执拗劲儿，遂真的起身从祠堂走了出来。

“走吧！”

兄弟二人并肩朝住所走去，虞晚宥时不时的用余光打量着自己这个在他看来太过单纯的兄长。

江澄自然也注意到了虞晚宥总是打量自己，干脆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虞晚宥：“你总盯着我作甚！”

虞晚宥眨巴了一下眼睛，笑的好不天真：“兄长若是没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

口齿不如虞晚宥伶俐的江澄，只能词乏的说到：“你这是诡辩！”

“错！我这是在陈述事实，兄长才是强词夺理。”

“懒得搭理你！以后莫要再一个人去戏水，云梦与清屏洲到底是不同，没有那么多闲人围着你转，去给你检查水中有无水祟。你若想死，回你的清屏洲死去，莫要死在云梦，到时阿爹阿娘有理也无法同外公以及虞氏族老交代。”

这一次，虞晚宥没再搭话，而是浅笑着继续朝前走去。

江澄见状，以为虞晚宥生了气，抬脚跟上，也是用余光偷偷打量，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本意是想让虞晚宥不要再一声不吭的去戏水，以免真的遇到水祟有性命之忧。可话到了嘴边，说出来就成了这样。

(阿宥该是生我的气了吧！江晚吟，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会说点好听的！阿宥原就跟你不是太亲近，如今不过将将好了些许，你就又惹着他！)

虞晚宥不说话，实则并非是生了江澄的气，而是发现了江澄不讨喜的根本原因：(难怪江枫眠与江厌离更喜欢魏无羡，兄长这口是心非的性子，确实是不讨喜。关心之语，从他嘴里说出来，生生变了一个味儿，成了责怪。)

(不过，这样的兄长，反倒是格外的纯粹。比之那些口腹蜜剑，笑里藏刀的人，要好太多，就如同我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