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安抚

里德尔当初曾经考虑过的两条赚钱计划，现在都已步入正轨。魔法界那边的收入还比较少，甚至不成体系，但麻瓜界这边，在笑纳了老汤姆的遗产后，里德尔单薄的基础一下子浑厚许多——他可以在庄园农产品之外将手试探性地深入麻瓜界的经济市场。

　　战争带来的混乱给里德尔提供浑水摸鱼的良机。

　　然而少年不得不纠结地发现，他对麻瓜界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入，尽管他麻瓜研究学得了一个O，也无法掩盖他对麻瓜们高级知识的匮乏。

　　想要征服敌人，了解他们是最基础的做法。里德尔心情阴郁，哪怕打理庄园和修缮冈特老宅都无法让他情绪好转，被迫学习研究最厌恶的麻瓜们的知识，令里德尔觉得自己像是活吞了几只蛞蝓——恶心透顶。

　　更可怕的是，随着学习渐渐深入，他竟然发现麻瓜们的一些理论该死的深刻！

　　知识是人类智慧的结晶，而这种东西并不因为魔力而改变，甚至没了魔力的影响，麻瓜们另辟蹊径地提出许多“骇人听闻”的见解。里德尔无法违心的否认真理，因为真理本就是力量的一种体现，热衷于追逐力量的他，又怎么能够拒绝它们的诱惑？

　　从七月末到八月上旬，里德尔在矛盾中度过了自己思想冲突最为激烈的小半个月。

　　等大部分知识（他认为有用的那些）恶补完毕，里德尔甚至犹有闲心地分析起自己的心态，比如说他为什么厌恶麻瓜，为什么总是野心勃勃以及性情冷酷之类的课题。

　　他不得不承认，童年的影响对一个人的成长至关重要。

　　生而知之的里德尔从出生开始就见惯了人性的丑陋和黑暗，而那时只能冷眼旁观的状况养成了里德尔游离于事外的性格——这让普通的感情无法干扰他，因为他一直没有入局！巫师的身份令里德尔与众不同，他被排斥、被孤立，于是傲慢地觉得自己与麻瓜们不是同一物种，这种分离与高高在上导致里德尔无法真切地认同麻瓜，就如同人类不会对踩死一只蚂蚁感到愧疚一样。

　　还有野心，只要有人曾经跌落过地狱，就会想要爬出来把一切美好都握在手里吧？甚至得不到宁愿将它们毁掉，也不想在自己痛苦的时候，别人却可以言笑晏晏、幸福美满。

　　里德尔越是深入的剖析自己，就越是感到愉悦。他并不为这种扭曲感到害怕和担忧，反而觉得理所应当，既然经历成就人生，那他长成这个样子，不应该是命运背锅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想凭着自己的心意肆意妄为，清除掉一切他不喜欢的东西，把巫师界和麻瓜界都改造成他喜欢的模样，而在这个过程中会牺牲多少人的性命、会造成多少悲剧，里德尔并不在乎。

　　他就是个自私自利、可恶的混蛋！但可怕的是，里德尔的天赋太强了，他在一天一天地积攒自己的实力，慢慢地在暗处亮出自己的獠牙，静静等待着良机到来，从而对这个世界一击毙命！

　　魔法部对食死徒成立的申请审批速度很快，在马尔福家族施压下以及隐隐流传出的邓布利多对这个组织的青睐，都让官方部门办事的流程大大加快——虽然还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组织领导人填写的是Lord Voldemort，活动场地暂时确定为马尔福庄园，每年的资金保障在一千金加隆以上，组织内部守则和组织架构目前缺失，正式成员只有阿布拉克萨斯一人，显得有些简陋和寒酸。

　　里德尔翻阅着马尔福寄来的魔法契约（有厚厚一叠，各种类型应有尽有）、《正式学术组织规范手册》、魔法部《关于组织领导人应尽的权利义务告知说明》、《现存学术组织联席会议构成及联系方式》等一大堆资料，还有阿布拉克萨斯特意亲自撰写的《食死徒前景展望和相关设置建议》，以及提前寄来的魁地奇欧洲杯包厢门票和一封正式见面的邀请函（附有一次性门钥匙）。

　　一个正规的学术组织和违法的黑巫师组织明显不一样，前者的条条框框很多，一旦有哪个默认的规则没有做好，就可能成为学术圈和巫师界的笑柄。后者就轻松多了，最困难的就是躲避傲罗的追捕，除此之外，几乎百无禁忌。

　　里德尔把玩着自己的魔杖，目前他还有一个隐患不曾解决——那就是混血的身份。这个情报其实很容易就能了解到（比如说真名），但对纯血家族们来说，让一个混血凌驾于纯种之上，明显是个羞辱，这将导致他收服纯血们的代价更大、时间更长。

斯莱特林继承人盯着那些魔法契约，这无疑是个阳谋，也许不是出自阿布拉克萨斯之意，但绝对少不了现任马尔福族长的授意。限于真名才有的魔法效力，如果他在契约上签下的名字是“汤姆·里德尔”，而不是“Lord Voldemort”，那这个组织的未来不免堪忧。

　　里德尔轻笑一声，赤红的光芒自眼眸中一闪而逝。签名的问题还算好解决，马尔福真正的含义是提醒他的身份，但这对现在的里德尔来说，都不是困难。

　　凭借过去五年在这方面的研究以及这小半个月麻瓜医术带来的启发，里德尔在血脉提纯方面的实验有了十足喜人的进步——但那还需要一段时间，一切顺利的话，蜕变将在他正式成年的时候达到完美。

　　那时候，他可以重新为自己命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用替代品。

里德尔在那份阿布拉克萨斯的聘任书上签下了Lord Voldemort这个名字，他已经为这个名字赋予了魔力，使它能够将魔法效力扭曲混淆到汤姆·里德尔这个真名上，从而让魔法契约生效。

　　羊皮卷猛地发出一阵亮光，很快，它自动复制分裂成三份，一份凭空烧成灰烬预示契约达成，另外两份则落入里德尔的手中——他还需要将契约给马尔福寄回去。

　　至于给邓布利多的那份……里德尔稍稍迟疑，他想了想，距离十七岁的生日还有数个月，他完全可以等那个时候再给对方送去契约。精通各种魔法的白巫师很可能看穿他的把戏，与其被邓布利多“劝诫”，还不如再等一段时间。

　　四个月的婴儿需要不断接触新事物，从而促进感官发育。

　　里德尔合上那本一折购入的育儿必备手册，哈利现在的作息很规律，白天清醒的时间大大延长，这导致里德尔不得不抽出一部分时间作为“亲子时间”——据说这个非常重要，而哈利在没他陪着的时候，明显感到孤独和寂寞。

　　蛇姑娘如此表述。

　　虽然里德尔没有发现并且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想到自己几乎无人问津的婴儿时期，他还是满足了纳吉尼的建议。

　　里德尔比较忙的时候会给哈利念自己正在翻阅的文件，他觉得这样可以一举三得，既能启发婴儿的智慧，还能潜移默化地教导发音，最后也不耽搁他处理正事。

　　而稍稍空闲的时候，里德尔大多选择推着婴儿车在庄园里散步，然后看着哈利把花花草草炸的到处都是——幼年巫师虽然不会咒语，但他们天然能够使用魔力，顺着自己的心意搞一些破坏。很明显，小哈利喜欢这种漫天花草坠落的感觉，因而总是乐此不疲地催动周围的植物浮空、再坠落。

　　只要不是畸形的魔力暴动，里德尔由着哈利胡来，他只在最后返回的时候来个清理一新或者恢复如初，给哈利收拾一下烂摊子。

　　八月近中旬，午后的日头还有些毒辣，但阴云已经出现在天边，正迅速地占领地盘。

　　快接近魁地奇欧洲杯的时间了，再加上欧洲杯结束后很快就会开学，里德尔不免分心考虑哈利的事情，他不准备继续带着婴儿到处乱走，那太危险了，但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偌大的庄园里，显然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里德尔把原来的麻瓜庄园尽量保持原样，作为他麻瓜事业的重要基点；冈特老宅则作为魔法庄园，日后招待来自巫师界的各种客人。

　　他思来想去，决定把哈利安置在已经改名为Voldemort庄园的冈特老宅里，那里他已经进行了整饬，主体建筑全部进行了翻新，各种防护咒语比如驱逐麻瓜、攻击偏斜等都已额外施加了牢固的恒定咒，再加上壁炉已经开启飞路网（虽然还没有连接任何一个端口），还有将要制作的门钥匙，这些足够保证里德尔可以立刻赶回——在哈利遇到危险的时候。

　　【纳吉尼，把周围的蛇群召唤过来，由你带领它们。】里德尔又想到一重防护措施，他立刻吩咐纳吉尼。

　　【好的，不过汤姆，你真的要把我和哈利留在这儿？】蛇姑娘不是很开心，自从来到里德尔身边后，她从没有离开过这么远的距离，这让她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

　　【现在只有你能照顾他。】里德尔安慰道，如果有家养小精灵的话，纳吉尼倒是可以跟着他一起，但可惜，这个宅子里唯有蛇姑娘能够履行照顾哈利的责任。

　　纳吉尼一边嘀咕着【是的，只有我】一边郁闷地游走了，里德尔看了看天色，要下雨了，他得快些把哈利推回去。然而刚一接触，平常较为乖巧的小崽子却扁了扁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虽然还不太听得懂里德尔的话，但这几日的变化，已经让哈利明显的意识到眼前这人将要离开的事实，他也有了一种和纳吉尼相似的失落感。这种感觉对婴儿来说非常复杂，哈利懵懂不解，他只是本能的想要挽留。

　　那股眷恋、依依不舍的感情猛地透过魂片之间的联系传导过来，完全没有征兆，里德尔仿佛被闪电击中。

　　——这是他第二次从哈利那里得到反馈。

　　少年僵硬着身体，纯粹的、正面的感情陌生而宏大，却也温柔到细腻。他不由受到感染，被蛊惑一般迟疑地、俯下身去，主动给予了安抚。

　　里德尔亲了亲哈利的额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亲密接触另一个人。“别担心，哈利，”他认真道：“我会每天用双面镜和你联系。”

　　男婴破涕为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那双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晶亮的光。

　　他能感到里德尔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