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信美人终作土

　　闻得消息，若晚披衣上身，匆忙往恬嫔宫中赶过去。

　　正踏入殿内，隐约有一声极凄厉的尖叫刺破长夜，然后是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还未来得及问话，远远听见通报：“皇后娘娘凤驾到——”只见前导的八盏鎏银八宝明灯渐行渐近，由宫女内监簇拥着凤辇疾步而至。

　　夜间风大，皇后仍是穿戴整齐端坐在凤辇之上，更显后宫之主的威势。

　　若晚忙屈膝行礼。皇后唤了起，单刀直入问道：“好端端的，恬嫔出了什么事？”

　　回话的是和恬嫔同住一宫的陆婕妤，她脸色因为害怕而苍白，带着哭腔回道：“恬嫔小产了！”

　　若晚皱着眉头，“好好的怎么会小产？！皇上呢？”

　　陆婕妤道：“臣妾也不晓得，恬嫔白天还好好的，到了入夜就开始腹痛……现在出血不止，人也昏过去了。”她的声音渐渐微弱，“恬嫔派人去回禀过皇上的……只是华妃娘娘……”

　　“华妃么？”皇后轻轻叹息，“想来她也不是故意的。”

　　恬嫔的孩子没有了。五个月的孩子，手脚都已经成形了，看得出来是个男胎。

　　闹腾了一宿，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若晚才得以回宫。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乍一醒来，忽见玄凌斜靠在她床头，整个人都是吃力疲惫的样子，不由一惊，道：“皇上。”

他微笑，笑容满是沉重的疲倦，“你醒了？”

若晚“恩”了一声，正要起身，玄凌把脸埋入她的肩上，声音有些含糊：“朕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若晚轻声温言道：“皇上纵使伤心也要保重身体。皇上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的。”

　　良久，玄凌精神才好了些，若晚悄悄使了个眼色，细雨知机将予源给抱了过来。童言稚语大大抚慰了玄凌的失子之痛。

　　恬嫔醒来后一直哭闹不休，说是自己的孩儿是被人陷害才没了的。直闹得她宫里沸反盈天，鸡犬不宁。

　　又有人说起恬嫔出事那一晚派人去请皇上，华妃却将人扣下，谣言暗指是华妃有意为之。

　　华妃气急，自从她复位，玄凌又加宠幸，华妃陶陶然沉醉其间，却也时常忧心会再度失宠。此时听得一盆脏水又要泼在她身上，干脆向玄凌请旨要亲自去查，以证清白。

　　查到恬嫔小产那日吃剩的如意糕里发现了不少夹竹桃的花粉。而那如意糕是悫妃送去的，悫妃的宫苑外不远就有一片夹竹桃林。若说不是她做的，恐怕也无人相信。

　　华妃禀明了皇上，奉旨去悫妃宫中问恬嫔小产的事，谁想一进内殿竟发现悫妃一脖子吊在梁上直晃荡，救下来时已经没气儿了。

　　人人都道悫妃是畏罪自裁。悫妃的丧事办得很是潦草，草草殓葬了就送去了梓宫。

　　而汤氏已死，皇长子予漓便交由皇后抚养。好似一切都皆大欢喜，此时却有悫妃身边的宫女珍珠手捧悫妃的亲笔血书，闯入华妃的宓秀宫，状告皇后残害妃嫔，请华妃还自家主子一个清白。

　　状告一国之母这种事情，华妃是不想接手的，可是如今已经是被人给驾到了台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眸光轻动，“事关皇后，本宫可不敢轻易为你做主，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悫妃之死背后有冤屈，可敢和本宫一块儿去面见皇上？”

　　珍珠重重叩首，“奴婢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