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波澜

小厦子小心翼翼地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悫懋夫人知道皇上龙体安康，特意携众后妃来给皇上请安。”

玄凌也有意安一安众人的心思，于是便让众人进殿请安。

悫懋夫人养育皇长子予漓，身份最为矜贵，理所当然地领着众妃行礼，身着重叠繁复的金纹罗衣的悫懋夫人显得格外穆然，教人看着只觉得她身上的彩翟纹样十分的华贵。

悫懋夫人柔声道：“臣妾等担忧皇上安危，本来是想在殿外给皇上请安就走，不意还能见到皇上。”说着，目光在玄凌面上逡巡片刻，松了口气，“可见皇上已是大好了，臣妾也就放心了。”

玄凌点点头道：“你有心了。”

忽然祺嫔施施然走出来，如鹤立鸡群，慢条斯理道：“悫懋夫人侍奉皇上日久，自然体贴皇上心意。臣妾也十分敬服。而贵妃协理六宫却不能明断曲折，才疏学浅，实在难当协理六宫之责。”

中宫无主，后宫乃云灿最尊，众人见她如此大言无惧，信口雌黄，不觉面面相觑，相顾惊愕。

云灿愣了愣，随即盈盈下拜，赤金宝钏花钿的清冷明光使她一向妩媚明艳的脸庞折射出冷峻的光。说道：“皇上恕罪。是臣妾管教后宫不善，才致使傅氏暗用五石散损害皇上龙体。”

玄凌不觉蹙眉道：“好好的怎么跪下了？”说罢来扶云灿，“快起来，跪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云灿不肯起来，依旧跪着，依依道：“臣妾奉皇上旨意协理六宫，原想着能为皇上分忧，谁知自己无用，原该长跪请罪。”

玄凌见云灿不肯起来，便向祺嫔道：“贵妃身份尊贵，岂容你犯上僭越！”

祺嫔抬一抬眼，“是，臣妾多舌了。”目光徐徐环视，方隐了一层笑意，道：“只是臣妾有一事不明，淑妃甄氏与太医温实初私通，秽乱后宫！敢问皇上该当何罪！”

甄嬛闻得“私通”二字，似五雷轰顶一般，冷汗涔涔从发根沁出，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耳中嗡嗡地焦响着，双手狠狠蜷紧。

所有的声音都沉静下来，殿中人的目光皆凝滞在祺嫔身上。

玄凌登时大怒，劈面朝她脸上便是一掌，斥道：“贱人胡说！”

清脆响亮的耳光余音未绝，祺嫔唇角有鲜红的血珠沁出，她捂着半边脸毫不退缩，只抬首含着痛快的笑意。

云灿亦是失色，起身斥道：“宫规森严，祺嫔不得信口雌黄！”

祺嫔伏地三拜，举起右手起誓，郑重道：“臣妾若有半句虚言，便叫五雷轰顶而死，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她一字一字说得极用力，仿佛铆足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云灿心道：祺嫔如此拼命要扳倒甄嬛，恐怕是眼见甄嬛得势，生怕她来日对管氏一族动手。

玄凌亦不意她会发此毒誓，悫懋夫人轻咳一声，向玄凌道：“祺嫔如此郑重，或许有隐情也未可知，不如一听。若其中真有什么误会，立刻开解了也好。否则诸位妃嫔都在此，日后若以讹传讹出去，对淑妃清誉亦是有损。”

玄凌本欲拂袖而去，听得悫懋夫人一劝，他停住脚步，冷道：“朕就听你一言，如有妄言，朕就按你誓言处置！”

祺嫔冷笑着吐出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