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与反算计

册封礼结束，天气也一日一日地冷了起来。秀菱替云灿解开了丰厚的云髻，一遍又一遍用木齿梳蘸了皂角首乌膏为她篦头发。她道：“娘娘这几日盯着内务府册封礼的事，劳累了，眼下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云灿淡淡道：“哪里就能歇一歇了呢？莞妃、文贵嫔有孕，皇上可是命我好生照顾呢。”

秀菱道：“文贵嫔也就罢了，这莞妃也不是头一次怀上皇嗣……”顿了顿，“莞妃去了一趟披香殿，出来之后就和皇上说怀着身孕，无法顾及帝姬，所以让端宁夫人继续照顾帝姬。”

云灿扯一扯篦发时披在肩上的盘金绣鲜桃拱寿云肩，“莞妃眼下在宫里是四处立敌，若是再不安抚端宁夫人的话，怕是连睡觉也要不安稳了。”

秀菱忙道：“那娘娘可要早做打算啊，莞妃连孩子都舍出去了……”

云灿秀丽的双眼如同深秋潭水，“端宁夫人不是傻子，莞妃也不是傻子。她们二人之间隔着李长和崔槿汐的命，还想要和从前一般好那是不可能的。”

秀菱蹙起娥眉，“端宁夫人轻轻松松抽身事外，还得了帝姬，她，她这是……”

云灿接口道：“她这是摆了我一道儿。”她解下耳边的赤金缠珍珠耳坠，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如画，艳若桃李。她启唇一笑，镜中美人儿亦是一笑，曼声道：“端宁夫人不过是借此让我同莞妃对上罢了。毕竟素日里我与莞妃又无什么解不开的仇怨，胧月帝姬给谁抚养都无所谓。但是如今我插手了，又斩断了莞妃的心腹。不说是水火不容，那也是一山不容二虎。”云灿瞥了一眼愤愤不平的秀菱，道：“放心吧，端宁夫人虽然不会出手害莞妃，可是也不会出手相帮。没有谁会比端宁夫人更清楚知道莞妃那张脸的威力。别看莞妃如今说的好听，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将胧月要回来。端宁夫人如果不找一个靠山，她凭什么守住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