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食

云灿向玄凌说起此事，他随意一笑，眼中却有一抹阴翳的散漫和冷漠，“李长和崔槿汐的事，贵妃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云灿抿嘴一笑，舒展了广袖从缠丝白玛瑙碟子里抓了一把新鲜菊花瓣在茶盅里，洒上冰糖碎，用刚煮开的沸水浇了上去，待凉上一凉，又兑了些许冷水，方含笑婉声道：　“历朝历代为了防止宫女太监借主子的信任祸乱皇宫，所以严令禁止对食。李长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崔槿汐又是棠梨宫的掌事姑姑，二人位高权重，眼下他们闹出此事，确实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他种种。”云灿思索了一下说道，“那么敢问皇上，李长往日可有在您面前时常说起甄昭仪？”

玄凌怔了一怔，随即恨声道：“真是岂有此理！宫女与内监勾结，是要窥视帝踪么？！若非事发，朕还不知晓要被这帮人玩弄于鼓掌多久。”他颇有不愉之色，“朕听说他们二人还是当着胧月的面？真不知私底下究竟何等龌龊！”

云灿微微低下了头，挂珠钗上垂下细碎的水晶圆珠，冰凉光滑地拂过耳边，温婉道：“当然也许是咱们想差了，也许他们真的只是因为深宫寂寞相互慰藉罢了。”

玄凌抿了一口，方才缓和神色道：“李长伺候朕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死刑就免了，杖责三十大板放他出宫吧。至于崔槿汐，按宫规处理，赐死吧。”

云灿心里稍安，终于除去甄嬛的左膀右臂了。起身进内室换了件家常衣裳，一壁又吩咐人传膳进来：灵芝山鸡煲、珍珠桂圆炖官燕、百合片炖豆腐、酿紫姜尖儿，皆是玄凌寻常爱吃的东西，玄凌一时吃得痛快。

过了一盏茶功夫，秀菱上来道：“酒酿清蒸鸭子已经好了，可要端上来？”

云灿看着玄凌道：“皇上可要吃么？那日皇上在甄昭仪那里吃了酒酿清蒸鸭子说不错，因此如今各宫都准备下了。”

玄凌微微蹙一蹙眉道：“这会子怎么送上这个来了，听着就觉得油腻腻的。传朕的旨意，就说朕吃絮了，以后不必再准备着了。”

云灿着意体贴道：“撤了鸭子，换一个龙井炒虾仁来，又香又嫩的。”看一眼专心于食的玄凌，微微把唇角溢起的一缕笑意抿了下去。

一时一同用过晚膳，徐进良又着人送来了绿头牌请“翻牌子”，玄凌本想宿在长春宫，不意棠梨宫突然来人，说是甄昭仪身子不适。

玄凌不愉道：“身子不适就去请太医，来请朕做什么？”

云灿不知道甄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觉着甄嬛不会愚蠢到故意装病引起玄凌怜惜，所以又劝着玄凌去棠梨宫，又着人去打听棠梨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