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优渥的甄婕妤被禁足一事,引得所有人窃窃私语。有人说是因为甄婕妤为沈常在求情,这才触怒了皇上。
华妃甚是志得意满,吩咐下去甄婕妤禁足期间不用太奢华,大热的天气,甄嬛的宜芙馆跟个火炉似的。好在内务府总管姜忠敏念着几分香火情,到不曾做的太过。
凉爽的风遥遥吹拂,微微带来荷叶芦荻的清香。天空碧蓝澄澈如一方上好的琉璃翠,绵白的云是轻浅的浮梦,蝉鸣稀疏。
日头正好,云灿带着予涣、予湛出来游玩。予湛在乳母怀中沉沉睡去,予涣喊了几声“弟弟”,许是觉得弟弟不好玩儿,取了饵食抛向湖中,引得大小红鲤喁喁郁郁,争相而食。
两侧古柏夹道,花木繁荫,遮去大半日光,倒也荫凉。云灿倚在美人靠上,颇为悠闲。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越女声:“娘娘好生悠闲。”
正是曹婕妤,身后跟着一众宫人,乳母怀中还抱着温仪。
云灿一身鹅黄的大袖衣裙,言笑晏晏,对予涣招了招手,“涣儿,快过来,这是你曹母嫔。”
予涣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小袄,带着金丝攒珠八宝如意项圈,小大人似的见礼道:“见过曹母嫔。”
曹婕妤连忙让他,只受了半礼,又回了全礼:“二殿下万安。”
云灿知她有事要说,便对予涣柔声道:“涣儿,你去看着温仪妹妹好不好?”
温仪现下醒着,滴溜溜的一双眼睛,看向予涣时,不自觉地露出笑来。
曹婕妤笑道:“温仪很喜欢二殿下呢。”
予涣也觉得有趣,牵了乳母的手,走过去看温仪。
云灿拢一拢身上瑰紫色的软烟罗披帛,顺着游廊一路行去,但见四面俱是游廊曲桥,绘有描金五彩图案,甚是美丽,四面雕镂隔子浮着碧纱,现下敞开着,四面通风甚是凉爽。翻月湖中,鸳鸯、鹭鸶浴水游乐,满眼望去一个个羽毛丰艳、文彩炫耀,只觉眩目缤纷,十分好看。
曹婕妤轻声道:“妾还未多谢娘娘相助之恩呢。”
云灿不在意地笑笑,“谢什么?”
曹婕妤道:“若无娘娘之计谋,以华妃的心狠手辣,怕是要伤害温仪借此陷害甄婕妤了。”
云灿叹息:“温仪如此可爱,本宫也是不忍她小小年纪就被人用来利用争宠啊。”
曹婕妤垂目,面有戚戚之色,“为一己荣宠,华妃是在太狠心。”
云灿双眼微眯,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粉面上投下一对鸦青的弧线,睫毛上所穿的金珠似乎不堪重负,密密闪烁累累光芒,只觉得耀目分明,奢华异常。她微笑道:“帝姬是金枝玉叶,自有神佛护佑。”
曹婕妤略显怅然,骤然微露厌弃神色:“满天神佛只晓得享受香火,何来有空管一管世人疾苦。何况若是小鬼为难,只怕神佛也保不住你。”
一树木槿临水而立,花枝横斜,迎风微颤,枝头叶底,深深浅浅的娇艳粉色。云灿伸手欲接,淡淡道:“是啊,你是温仪的生母,若是你不在了,谁还会心疼她呢?”
曹婕妤用绢子拂落身上落花,她道:“不过皇上果然偏爱甄婕妤,如此有碍皇家颜面一事,也不曾降位,只是禁足。”
云灿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髻挽起,步摇在鬓角上是璀璨的鎏金红宝,流光溢彩,“毕竟是捕风捉影,皇上不会重罚的。”
曹婕妤皱眉道:“没能让甄婕妤伤筋动骨,华妃颇为不满。不过……”嘴角含了一丝自得的笑,“甄婕妤会调教人,身边陪嫁的丫鬟也格外俏丽些。”
云灿挑眉笑道:“华妃竟然肯?”
曹婕妤道:“娘娘不知道,自从甄婕妤入宫,皇上待华妃就不如以往那般好了。前几日皇上原本宿在慎德堂,却因为担忧甄氏害怕雷声,半夜淋着雨跑去宜芙馆,教华妃丢了好大的脸。所以能让甄婕妤丢脸的事,她都愿意做。”说着,语气颇为怅然,“原来华妃也有独守空闺的时候。当初就算是娘娘盛宠之时,华妃也从未受过这种委屈。”话音刚落,曹婕妤,察觉自己失言,又讪讪笑道:“臣妾失言了。”
云灿嫣然含笑:“回銮的日子近了,曹婕妤可得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