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二）

涂窈看着那张如同上神降临的绝美面容，十分困惑于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在一片混沌中努力搜寻那丝记忆，总算想起来，是和天罗合体时，她曾在天罗的记忆中见过这个人：她就是堂霄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妖——相青。

涂窈：“你，就是堂霄不惜一切要找到的…相青？”在如今情形下，她实在不愿意称她为“人”。

那只妖似乎有些意外于她说出这个名字，却淡淡开口：“我乃大殊国葫柳公主，相青不过是我投射此间的分身。”

涂窈：“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背后做局？！”

葫柳：“我并没有做什么，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几千年前，我们一族分崩离析，形势岌岌可危，听闻有这一方外之地，我便化身前来一探究竟。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我本想找个能与这三界相安的法子，将我族生灵引渡而来，可惜终是被你们无情打破了这个幻想。”

涂窈直觉里觉得不对：“那么今天你又卷土重来，而且还是堂霄为你打开通道，他本是我天界堂堂将军，竟然做出这样引狼入室之事，何以至此，难道这其中全无你对他的利用和算计？！”

葫柳沉默片刻，那红光中的脸如同定格的雕像，宛如梦中的虚相。

片刻后，她开口道：“我的确给他种过情蛊，不过自他身死之后，这蛊就不复存在了，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选择罢了。”

涂窈摇头道：“你没有说实话，之前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

她趁着说话的期间，暗自法力将符咒加以完善，为确保不会失手，她必须争取多一点时间。

葫柳略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带着试探的意味问道：“此话怎讲？”

涂窈：“堂霄与天罗所中的牵机咒，便是你下的，你把他们留在这里，就是把他们当旗子。我在天罗的神识里，看到过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对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但你一定一直在控制他们。还有那把剑，就来自你们异界，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埋下了种子，你们可真的是能掐会算，苦心孤诣啊！”

葫柳：“…你…倒是知道得很多啊。”

涂窈：“我不过恰好知道你的存在，作了一番猜测罢了。”

葫柳眉眼一挑，原先端庄静美的面容开始变得阴晴不定。她俯视涂窈的眼神里泛出挑衅的意味来，而涂窈则以越发坚定清明的目光回敬。

葫柳：“前尘种种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今天我们来了，就不会再走。无论，你们愿意还是不愿意。”

涂窈：“你们想在这里强取豪夺，做梦。且不说我天族人才济济，即便是力量微弱的凡人，也不会任你们宰割，来了不走，那就死在这吧！”

葫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们天族厉害，所以我们也没想招惹你们。我们不过求一方水土安身立命罢了，所以我们只在凡间，不会让任何消息上达天听。”

涂窈凝神细看，才发现红光之外，无量雷劫已经消失无踪。这地上一片生灵涂炭，天上竟然是一片云淡风轻，不可不谓诡异。

而且就是地上红光之外，那些飞禽走兽对眼前危险浑然不觉，直到被红光完全笼罩，才开始警觉，却又一直在原地打转，根本逃不开。

涂窈有些心惊：“这…怎么回事？”

她将亟待发出的符咒暂时收敛入左掌，右掌迅速翻转，施法打在红光边缘，红光一闪，竟如水面漾开，将她发出的法力吸入其中。

葫柳：“这是我们用无数妖魂之力练就的结界，外无形而内无极，有进无出，神仙之力亦难勘破。你在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将人知晓。既然你知道这其中许多关键，那便留你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