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的今日这一劫,司命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虽然像他这样曾有仙身又努力修炼的人来说,命数虽有不定,但诸多关键的节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若是这一劫让他非死即残,那他作为凡人的命数便是大改,其后果难以预料。
何况,如今还有鸠占鹊巢的假帝君,慕白若是在这重要关头出事,仙脉永失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
看到他倒在血肉里,司命红着眼冲上来长袖一挥,穆易便轻飘飘飞了出去,整个人“啪”地撞在大树疙瘩不平的树干上,半死不活地滑了下来。情急之下,司命只知道他是伤害帝君的恶徒,已完全想不到他和帝君之间有那么一层不深不浅的关系,所以下手没留半分余地。
很不幸,那短剑就插在心脉上,慕白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有些无法相信,脸上尚有些震惊,但迅速虚弱的神识,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此生大概就要如此不了了之了。
他有些难过,睁着眼分辨出这个曾经在黑山林见过一面的人,想说些什么,但满嗓子都是血水,虽有话亦无声。
司命又痛又愧,只能用灵力护住他的心脉,但他无力治愈这样的重伤,只能带他回天庭救治。
只是这样一来,他苦心私养帝君仙脉之事很可能暴露,就算他揽下所有罪责,恐怕也难免连累帝君蒙羞,这是他最后悔害怕的。
如果这事瞒得过去,他顶多就是知法犯法,擅自干涉凡人命运,大不了就不做这司命之职了。
司命抱起慕白,转眼消失在众人眼里。褚清玄第一时间本想看看慕白的情况,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个大男人,抱着慕白哭丧着脸。那人周身气场非同一般,她想靠前半步都不得,此刻又眼睁睁看着他将人带走,追是追不上了。
她对着那人没入的晴空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回头再看被妖剑压住的两人,还有那该死的毛孩子,她一怒之下,便一剑往那两大人身上扫过去,剑风十分凌厉,打得那两人当即吐血倒地。
这样一来,那妖剑倒是停止了发作,静静地挂在半空。
褚清玄试着将它拿下,它倒是收起了戾气,毫无反抗之意。
褚清玄嘀咕:“刚还要打要杀的,这会不折腾了?”
为了预防万一,她在剑上施了个小法术,这个法术不会对这剑有任何的钳制压迫,但可以第一时间让她察觉它的异样。它要是再发疯,再就让它尝尝她手上的神器——诛执剑的厉害!
地上三人因疼痛而呻吟不已,褚清玄发了会呆,最后皱眉认真道:“倒霉的小道士,看来你又回不了我少阳派了,也算遂了你的意,真是个不知好歹、没福分的家伙,但愿你别死吧。”
司命本以为自己此番回到天庭,往后自己和帝君的命运注定是要变个大变了。然而没想到的是,他没能回到天庭,不。准确来说,是没能回到中天庭。
因为半路上帝后,即紫金宫主涂窈突然出现,巧得就像她专门等在哪里一样。
涂窈看到奄奄一息的慕白,顿时脸色煞白,司命刚想说明一下,她却先开了口:“我有办法,跟我来。”
司命便抱着慕白,跟着涂窈回到南天仙门,抄了一条小路,十分巧妙地躲过了这许多眼睛,顺利地进了紫金宫。
卿拂和柔伊看到宫主突然领了两个男人回来,不由得大吃一惊,待认出司命来倒没什么,但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就不那么好平静了。
涂窈没时间跟她们解释,只是简单明了地吩咐她们拿水拿药,守好大门。
司命按涂窈的吩咐,将慕白放在一张白玉床上,那床像感知到了床上人的伤势,颜色忽然一变,除了慕白上身靠近心脏的地方变得绿中透蓝,其余地方变成了白中透黄,染发了淡淡的温热。
涂窈将药粉缓缓渗入伤口处,待那血肉收缩变得紧实,迅速将短剑拔出,虽然又出了不少血,但那伤口很快闭合。
司命松了口气,突然扑通跪下来谢道:“多谢宫主出手相救,此番大恩,我铭记于心!”
涂窈的眉头却没有松开,摇头道:“还没好,他的生机将绝,就算这伤口愈合,也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