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

　　顾如风自然不会错过两人的动作，他握住顾如空的手，随意地扫了温远一眼，温远身体一僵，收起笑意，低着头不说话了。

　　莫云之压根不怎么想理会温远，自然而然地没发现他们之间的对峙，不过还是能感觉到气氛地不对劲，他瞪了温远一眼，温远便乖乖地低着头不说话。

　　莫云之看了他一眼，才叹了口气说：“听说被人砸坏了脑袋，他爸妈跟我爸妈是世交，所以交给我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顾如风冷笑：“我看你挺乐意的，这样你不是可以随便报复了吗？”

　　“有吗我？”莫云之郁闷地看着温远低着头的模样：“他现在像小孩子一样，我欺负他，那也太孬种了。”

　　顾如空看了温远一眼，他可不认为那个人像孩子，温远给他的感觉很危险，哥哥明明也知道他是装的为什么不戳穿？而且，云之哥他是知不知情的？现在什么都不清楚，还是静观其变。

　　菜刚好上桌，顾如风自顾自地给顾如空夹他喜欢的菜，过了一会才说：“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善良。”

　　“……”莫云之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温远，突然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温远也站了起来，拉着莫云之的手，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你去哪，我也去哪。”

　　“放开！”

　　让温远放开，他不放，莫云之一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很冷漠地说道：“不要跟着我，看着你就恶心。”说完便径自离开。

　　温远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受伤的表情好毫不掩饰，你就那么地讨厌我吗？还不肯原谅我……

　　莫云之走后，温远脸色冷了一来，安静地坐下去吃饭。

　　顾如空还是第一次见到变脸这么快的人，云之哥情况好像不太好，顾如空有些担忧地想。

　　“哥哥，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对于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自己上去，也没什么用，还是哥哥去看看好。

　　顾如风犹豫地看着顾如空，又看向温远，再看向莫云之离开的方向，点了下头，他转头对顾如空嘱咐不要乱跑，想了想，看句温远：“麻烦你看一下小空，我帮你看看云之。”

　　温远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顾如风一眼，又看向安静地吃着饭的顾如空，点了点头。

　　看他点头，顾如风才走去洗手间。

　　洗手间弥漫着一股烟味，还夹杂着厕所的臭味，刚走到门口，顾如风狠狠地皱了下眉头。二话不说就把在里面的莫云之拉了出来，离厕所远一些，顺手就把他嘴上叼着的烟的拿走掐灭，然后就静静地看着他。

　　莫云之拿过顾如风手中的烟蒂，淡淡地说：“我不恨他。”

　　确实，他不恨温远，虽然温远给了他心里极大的阴影，可是，他就是恨不起来。

　　他跟温远从小认识，穿一件裤子长大的，温远大他两岁，对他，却比亲哥还要亲，小时候他闯祸，都是温远背，不过到最后还是被家人知道，然后他被狠狠地教训一顿。

　　小时候皮，身上少不了的就是鸡毛掸子打过的伤痕，所以他一个月都少不了几次，而温远总是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帮他上药，那表情好像是温远自己受了伤一样，他还笑他，又不疼，干嘛这表情？然后温远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上学后，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有意，他从水学到初中都是跟温远同一个班级的，以前没发觉，现在大概知道，那是温远特意安排的吧？

　　直到他开始犯混，其实温远也劝过他，但他每次都说，你要是再说下去，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他真的没再劝了，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他不嗑药，不做过份的事其实也有温远的功劳。

　　他总是说，碰了那些，你就会失去一切，亲情，朋友，本心。还给他讲了很多那些东西有多可怕，有多毒。

　　那时候他听不懂，不过心里却谨记着，有一次他喝得半醉，听到温远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怎样？”

　　其实他听得到，不过没想好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而且当时脑袋浑浑噩噩的，根本没办法想。

　　他们之间渐行渐远，是因为他交了第一个女朋友，那段日子，他是认真地投进去，把心思都花在那女孩身上，就连和温远拉开了距离，他也没注意。

　　后来，他和那女孩分手了，因为哪女孩根本不喜欢他，只喜欢他的钱，而且她跟她前男友根本没有分。

　　那个女孩告诉他，像他这种有钱又长得好看的人，喜欢的人是很多，但不会有很多。可笑的原因是因为他长得比女的还漂亮，性格又浪荡，爱玩，幼稚地跟一个小孩子一样，跟他相处觉得累。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有那么多地缺点，因为那件事，他差点想起整容，还是温远阻止他的，之后他就越加放纵，不再和谁谈恋爱，也不再接触女人，除了比较熟悉的女性朋友之外，其他的，看都不看一眼，只顾着玩。

　　然后不知不觉中，温远又回到他身边，有一次他还傻愣愣地说：“我好像好久没见到你了。”

　　那时候温远是怎么说的？他笑得很温柔，那是他无法领会的温柔，他说：“还是舍不得……”再然后，他在学校就没看到过那个女孩子，他竟然发现，他其实不在意，他还以为他全部投入了，原来也不过如此。

　　直到那次，那聚会其实他也说不清楚是谁弄的，他逃出去后就直接躲在顾如风的出租房里。

　　出去后，他听说，那两个想染指他的男的，被温远打得半死，进了牢，温远家里气得过了一个星期才把他弄出来。

　　出来后他瘦了很多，胡渣满脸，双眸也失去了平时的沉静，布满血丝又憔悴的眼睛，他来向自己道歉，并且……告了白。

　　那时的他，很恶心温远，导致，他说出了许多伤温远的话。温远情绪低落地离开，回去后他跟家人出柜，被家人赶出家门。

　　温远来找他，说要去T国，问他要不要跟他一起去？他冷漠拒绝，之后温远就走了，他问温远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的，温远却说：那是他给自己的惩罚，因为温远伤害到了他，他无法原谅他自己。

　　“他现在这样，我知道是装的。”莫云之突然说，他靠在墙上，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我欠他的比较多，现在也能接受同性恋，想想其实没什么。但我到底还是对不起他。他只身一人去了国外，一定不好过。他现在的做法我也能理解，他没放弃我，其实我，还是有些触动的。”

　　顾如风对这回答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是不能接受他的。”

　　“试试吧！我都快三十了，现在为止，我也就对他的感情比较……复杂。而且再见到他，我真的很开心。”莫云之笑着说。

　　“嗯，我也不说什么，希望你找到幸福。”顾如风拍拍莫云之的肩膀，笑了一下，就走了，他还挂念着他的宝贝呢！

　　莫云之走在顾如风身后，有些憋屈地想，似乎都是我在自我安慰，这家伙都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