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想听你的声音

　　顾如风最后决定带着顾如空到学校旁边的出租屋住，他早料到父母会在他上大学的时候离婚，所以特意租了间房，小小的，一房一厅，房东是同学家的亲戚的，所以租金便宜不少。

　　只是他没想到顾如空会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出去，他急疯了，急忙跑出来，就看到他被一群熊孩子围着，看见他又笑得那么纯真，顾如风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跟他比手势，示意他不要乱跑，看不到他，他会担心。

　　顾如空很乖，之后就一直在顾如风面前窜来窜去，顾如风边收行李，边无奈地笑了，小空一向那么单纯，他又叹了口气，这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隔天顾如风就带着顾如空离开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J市，坐着大巴去住S市。

　　顾如空没坐过大巴，虽然吃过药，但仍然头晕乎乎的，整个人都不舒服，一直吐，顾如风懊恼，早知道不怕麻烦去坐高铁。

　　见顾如空吐得胆汁都出来了，顾如风心狠狠一揪，恨不得现在停下车，走着去也不想让顾如空这么难受，走着他还可以背顾如空，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顾如空只感觉整个人去了半条命，脑袋也一阵阵地疼，鼻间那个空调味令他恶心，坐着的椅子也让他难受，唯独靠着哥哥才好受一点，整个人都恨不得缩到顾如风的怀里。

　　感觉到了顾如空的挣扎，顾如风忙把顾如空抱到他腿上跨坐着，将他的脑袋摁在怀里，过了会，顾如空终于安静了下来，抱着顾如风蹭了蹭，周身都是顾如风的气息，他总算好受些了，便安静地睡了过去。

　　顾如风总是松了口气，抚慰着默默顾如空的脑袋，帮他按摩着刚刚紧绷着的神经，眼神柔了下来。

　　一米八七的顾如风抱着一米五五的顾如空就像抱小孩子一样，外人看到这副场景不禁觉得很温馨，都忍不住想拍下照，又怕打扰到他们。

　　他们对侧上面的是两个女孩子，忍不住对他们偷偷拍了张照片，然后看了照片后满意地笑了笑，才继续闭眼休息。

　　好在不是过节什么的，路上不会塞车，过了三四个钟就到了S市。

　　顾如空感觉整个人像飘起来一样，任由着顾如风牵着他的手走。

　　S市属于一线城市，很是繁华，高楼大厦的，人来人住，人特别多。

　　一直生活在那两百多平方的房内，顾如空还是有些怯生的，只能紧紧挨着顾如风，顾如风对他笑了笑，握着顾如空的手紧一些。

　　路过红绿灯的时候顾如空看到有人向前走，他也跟着走，顾如风急忙拉住他，指了指对面的灯，打着手势，一个站着的小红人，对面显示那个，就不能走。

　　又指了指路上来往的车辆，一不留神就会被那些来往的车撞到，很危险的，哥哥不希望你出事。

　　顾如空不懂，那为什么有人还走过去了，他疑惑地看着对面那个闯红灯的人，那他怎么过去了？不是不可以吗？

　　顾如风摸着顾如空的脑袋，耐心地解释：那是他没有在意的人，所以不怕出事，说明他品性不好，没人喜欢他。小空在意哥哥吗？

　　在意！顾如空驻定地点点头，哥哥是这世上对他最好最温柔，也是对他最重要的人，他当然在意哥哥！

　　很满意顾如空的回答，顾如风笑得更温柔了。

　　绿灯一亮顾如风就拖着一个行李箱，牵着顾如空，走到对面的马路又指着地上的斑马线，示意过路口就要走在上面过，又指了指对面的红绿灯，上面有个走着的绿色小人，一开始那绿色小人是站着的，它要是走动起来就快点过，知道了吗？

　　原来这样。顾如空乖巧地点头，立即得到顾哥哥的温柔奖励——摸脑袋

　　到了出租屋，顾如风担心顾如空的身体，就忙给他放水洗澡，一室一厅只有几十平方。

　　顾如空洗完澡后出来湿漉漉，也没穿衣服，洗了的头发还在滴水，正在煮饭的顾如风见了急忙关了火跑过来，拿了块毛巾擦干他的身体，又给他套了件宽大的T恤衫，直接抱着他走到卧室，把他放床上。

　　拿起毛巾替顾如空擦着头发，又拿起吹风筒，替他吹头发，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发间，温暖的风抚弄着头皮，顾如空舒服地闭上眼，像被顺毛的小猫。

　　顾如风忍不住轻笑，张嘴说了句“小猫。”

　　顾如风是站在顾如空面前替他吹头发的，他听不见只是看到顾如风张嘴一合一闭，说了什么。

　　因为知道顾如空听不到，一般顾如风都是跟他打手势的，第一次见他说话，顾如空有些新奇地抚上顾如风的薄唇。

　　拿下他的手，顾如风无奈地看他，就见他张了张嘴，一合一闭的，那是……在学他刚刚的话？

　　顾如风心不禁加速跳动，示意顾如空跟自己念，哥。

　　“哥。”

　　顾如空看着他张嘴，舌头向上翘，却没发出声音。顾如风难掩失望，他好想听到顾如空的声音，想听到他叫他哥。

　　“小空，你知道我有多希望能听到你的声音吗？很想很想听你叫我哥。”

　　不过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医生说小空错过了最好的医疗时间，说不了话了。

　　顾如空静静地看着顾如风，伸手像顾如风安慰他的时候一样，摸着顾如风的脑袋，哥哥别不开心，哥哥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我不想让哥哥不开心。

　　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安慰，顾如风笑了笑，只要小空好好的就好，他不该奢求太多。

　　我也想听见哥哥的声音，一定很好听，很温柔。顾如空是坚定地想，他一定会听到的！

　　吹完头发吃了饭，顾如风笑着问他的厨艺好不好，顾如空连连点头，哥哥做的是天下最好吃的！

　　睡前顾如风照例教顾如空一些知识，因为顾如空听不见，说不了话，要教的话很麻烦，都得打手势，顾如风却也不嫌烦地教着，顾如空又很认真的学着，屋内只开了一盏小小的暖灯，不是很亮却足够照亮他们的世界。

　　顾如风觉得，所有美好的一天都在这一刻，他们能感受得都对方的气息，很温暖，很安逸。

　　看着他笑，看着他偶尔的活泼调皮，看着他偶尔的捣蛋看着他那么开心，他只感觉心里满满的，很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