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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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暻秀讨厌恶黑暗是有原因的，这大大转动的风页扇，硬是把外界透进屋里的阳光劈成了一节一节。

这大大的仓库里站着三、四个人都很脸熟，韩耀从嘴里悠悠吐出个烟圈，眯起眼睛看着地上的人，一脚踩碎了他手里的手机，将手上的木棍换了个手掂拿。

“怎么样？就凭你刚才的话，能骗过金钟仁了？”

“呃……”度暻秀觉得自己现在不太好，他正被两个不认识的人踩着肩膀控制在地上，四肢动弹不得。

是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韩耀在电话里所说的‘好好谈谈’，在辗转更换了N多个见面地点后，终于在这间近郊的仓库里，直接把他蒙住头拖进里面，结结实实的给了一顿棍棒。

挨打度暻秀并不怕，特别是知道原来自己这次是在替金钟仁受过之后。

挨打很熟悉，他甚至有很多能躲避最痛点的经验，还有尽量不呼痛来保持自己的体力，可最让度暻秀心惊胆战的却是刚才棍棒进行到一半时金钟仁来的电话。

金钟仁的电话如果不接那是个相当大的问题，但刚才接了以后，度暻秀却感觉好像问题更大了些，金钟仁爆棚的火气从电话那头直接炸进了自己这头，雷声那么大，希望等一下回家后，他不会生自己的气。

韩耀的笑声尖利得刺耳，“没有想到这小傻子还真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对不起，空气，不好，我，不舒服。”

“哈哈哈哈。”韩耀冲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一个使劲，将脚下的份量加重了许多。

痛！

暻秀紧紧咬牙，忍住了呻吟。

韩耀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身，用手捏起他的下巴，将度暻秀的视线固定在自己身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病殃子来的，之前听金钟仁打电话的时候就总是问，小傻子，你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吃药，换季了小心过敏。啧啧啧……快说说，你是怎么样才抓住了金钟仁的心？嗯？”

手掌里控制的这张脸，韩耀自从上次见过后就再也没有忘记过，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短暂而混乱，但这是韩耀清楚知道了自己与度暻秀之间的差距在哪儿的一天。不会有像这样清澈的眸子在自己的脸上，不会有这样无瑕又透白的肌肤，吹弹可破，还有拇指抚上的，那张饱满而如花瓣般的唇。

嫉妒的！

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暻秀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声音在空荡的仓库里回了个响。

暻秀疼得皱起了眉头，口腔里泛出了咸腥，一定是嘴角裂开了，看不到自己的状况，只凭以往经验给到身体的反应也能知道个大概。

还好，耳光的话，痛的时间不长，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他始料未及，殴打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度暻秀被身边两个男人拉了起来，韩耀在他肚子上狠狠揍了一拳，头发被用力的扯起，然后拳头不断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脸上，身体被人控制，暻秀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可他始终紧咬嘴唇，不吭一声。

“我看你这皮囊，能经得住多大的折腾，给我打！”

韩耀打累了将暻秀推给其他人，他们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轮流往他身上抡拳头，等他们也打累的时候，其中一个抓住暻秀的领口把他人往前拉，猛地用膝盖大力顶上了他的肚子。

“咳。”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暻秀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

韩耀得意的叫嚣：“知道疼吗？知道疼了吗！金钟仁当时打我的时候，我比这疼一万倍，我躺在医院的几个月里天天都在想，这金钟仁给的拳脚，我一定要十倍奉还给他！哈哈，可没想到他没有上这当，你倒主动送上门来了，也好，反正你们俩的感情这么好，你被打，他应该更不爽才对。”

又一大口血从嘴里喷出，暻秀疼得整个人蜷成了一团，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

“可是，你说……”

“你说什么。”

暻秀的声音太轻，韩耀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只能看见一张被鲜血染红了的嘴唇一开一合，他向前进了一步，又狠狠地向他踢了一脚。

暻秀忍不住惨叫了一声，这顿拳脚超出了他的忍受范围，这和继母的殴打根本是两回事。

“你刚才说什么。”

试着将呼吸频率加快了些，因为呼吸深度太大，让度暻秀的胸腔这里像着了火一样疼，他必须自己调节一下，疼到一定的程度就会使人休克，他可不想这样，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暻秀舔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嘴唇：“你说……”

“大声点！”韩耀弯下了腰。

“你说，我来，你让钟仁，跳舞。”

好不容易听清的韩耀没有掩饰住脸上的诧异：“哈？”

都已经是这样的场面了，他难道还看不出这是场骗局，这活生生的就是场瓮中捉鳖的报仇戏码，一个人的信念有多强大，就算是到了现在被打到面目全非不停咳血的样子，这个弱不禁风的男孩居然还能记得当时被骗来时的理由。

衣角被抓住了，暻秀努力将声音放大了些：“对不起，如果你，心情好些了，请让钟仁，继续跳舞。”

韩耀有些意外，如果说这人和金钟仁只是情人关系的话，他开始怀疑了。

“钟仁，脾气不好，如果你可以，原谅他，我做什么，都可以，钟仁不能跳舞，他不开心，他不开心，我也，咳咳，不开心，对不起。”

说到这里有些鼻酸，金钟仁是为了自己才会毁了自己原本美好的前途，度暻秀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金钟仁。

“哈哈哈！”韩耀起身仰天大笑，他快要被这一幕给感动得痛哭流涕有没有，“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暻秀无力地点了一下头，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这男孩对金钟仁的感情越深越是让人妒火中烧，韩耀的脸色变得阴沉，叫手下人将软软的暻秀从地上架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不如，金钟仁上次打我的双手，从你的身上砍下来，怎么样？”

这样一定能吓住他了，这样他就会服软，对着自己痛哭流涕，说自己对金钟仁的感情是假的，他会求自己放了他，以后不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说话！”

脸上又重重挨了一巴掌，暻秀耷拉着的脑袋被抓着头发强行抬起，又一次的目光对视，韩耀已是狰到满眼痛红。

可是没有想像中的惊慌害怕，这男孩淡淡地看着自己很久，连一丝波澜都没有的，笑了。

“原来砍掉手就可以。”

彻底的被震住了，韩耀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这男孩眸子里的自己。

狰狞，丑陋，满目疮痍，他卑微的身体与脸庞被这男孩眼中透出平静甚至释然的光芒给折射得体无完肤，就是刚才，他韩耀连最后想在今天挽回的一丁点儿尊严的残渣，在这个叫做度暻秀的人面前，全都输得干干净净！

“你就这么喜欢金钟仁，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钟仁，是水和空气。钟仁不快乐，我不能活。”

“好……”韩耀的声音因怒意颤着：“好……我就成全你。”

“耀哥。”

手下的人出了声，他们只是仗着韩耀的地位兴风作浪，像平时聚众教训那些不老实的练习生一样小打小闹，可是今天的状况显然已经在往一个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看这小子已经没了半条命，不如就算了吧。”

此时的韩耀却像发疯了一样，上前抓住他的领口：“这里TMD的哪有你说话的份！”

“耀哥，你已经对这小子下了重手，他现在伤成这样已经得到教训，我们没有必要再闹大了。”

“消不消气是我说了算！得不得到教训也是我说了算！”

手下几个人的人松开了度暻秀，让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耀哥，我们可不想闹出人命啊。”

韩耀站得摇摇晃晃：“你们都忘了是谁罩着才有你们的今天吗，都TM的忘恩负义，要是以后还想留在公司的，现在就过来摁住他！”

三个人面面相觑，互相看着用眼睛交流，再看看地上似乎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没一会儿的时间终于做出决定般，丢下了手中的棍棒，夺门而出。

“回来！都给我回来！”韩耀叫得歇斯底里，眼看这帮平日对着自己点头哈腰，依顺恭维的人，如今一溜烟跑得人影都不见。

自己就是一个被斗败的鸡。

“呵呵，呵呵。”

他冲到了度暻秀的身边，趴在地上对着他的耳朵说话：“准备好和你的手说再见了么。”

这段时间不长不短，但是身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度暻秀数清楚了自己身上大约断了几根骨头，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般，他的脑子一瞬间有些清晰起来。

“可是，我不太，能相信你，如果你食言，怎么办。”

“我怎么会食言。”

“我不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韩耀一个激灵，把身边的背包扯过来，从里面拿出厚厚一叠的彩页纸，这是之前金钟仁被开除前公司已经帮他映好的出道宣传单，上面有金钟仁的照片和出道相关内容，但都是没用的。

韩耀带着这个来，本来是想骗骗这个傻子耍他玩一玩，一开始没想起来，现在却用到了。

暻秀看到了宣传单，眼神中透出了欣喜。

钟仁的……

“看到上面金钟仁的照片没有，还有公司对他新晋亚洲舞王的定位，看，还有他的艺名，叫KAI，是不是很好听？”

暻秀高兴的点头，几乎要笑出声来。

韩耀庆幸这里够暗，宣传单上的出道日期又映得这么小，否则铁定穿帮。

“韩先生，您在非正当防卫的条件下致人严重受伤，从刑法二百三十四条算起，会判10年以上有、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哈？”

这人突然变了一副状态跟自己讲话，另他措手不及。

“我只想告诉你，你必须，兑现承诺，我一定，不会起诉，但是如果信口开河……呃啊……”

断骨处被用力的捏住，韩耀恶狠狠地看着度暻秀，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正在翻涌。

这个被自己视为傻子的人，刚才居然是把刑法说得头头是道？他开始有点激动。

度暻秀的脸色苍白，紧紧咬住下唇，将下巴抬得高高得来减轻呼吸带来的疼痛，他知道自己这次伤得太严重，意识已是越来越模糊了。

人在混沌中的思想是被魔鬼拿捏着的，从头到尾，不再受自己掌控，连下腹忽然窜上的燥热感，都来得毫无预兆。

等疼痛稍退，度暻秀再次睁开眼时，对上了韩耀着了火的眼睛。

“我改变主意了，小傻子。”

当韩耀碾上自己的唇，身体被用力压住了，耳边听到全身骨头因错位而发出的响声，痛到天翻地覆一般，度暻秀惨叫一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