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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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夕阳西下……”

金钟仁现在面前摆着一纸合同，不知道为何叨念起了这句话，窗外的太阳泛着橙色的光晕，渐渐西落，他边攥着手里快被卷皱的借条，边回味刚才自己就这么“被签”出去的过程。

不能啊……

一生的愿望就这么实现了？平时连做梦做到这个都会绕道去做另一个的梦，就这么实现了？

把暻秀抱在怀里一直没松开，刚才送走了Tim，他说话又开始越来越不利索，别说之前滔滔不绝咄咄逼人恃才傲物的气场没了，连说句完整话的劲儿都不见了。

又开始有些害怕自己的样子，只看了自己一眼便马上低着头跑去洗手台那儿想把碗给洗掉，但走半道上就被金钟仁给拽怀里，拖到窗口看风景去了。

心里的温暖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这真的和豆豆像极了，小时候跟着自己屁股后面玩耍就一言不发，光笑，最多嗯啊几句，但每次自己被罚站罚打手心，他就立刻会像个斗士一样跳出来维护自己。

结果往往都是两个人都一起挨罚，然后豆豆又变回那个有语言障碍的孩子。

好像现在不该是想这些的时候，但是之前自己真的是太忽略暻秀，包括那些他身上所有豆豆才会有的影子。

爱唱歌的人当上了歌手，手巧的人当上了裁缝，爱大光圈的人成为了摄影师，而他金钟仁，成为了一个舞者。

不是四处走穴，不是夜场小弟，不再候场时躲在角落抓紧时间吃盒饭，而是一个真正拥有艺人身份的舞者。

只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度暻秀，还有谁能如此完全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视舞蹈为生命，钱，不允许自己放弃，诡异的自尊心，极力争取……

生命中的一切都有它自己的守衡定律，以前自己守护豆豆，现在换成被豆豆守护，在一开始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情况下，一切就像在做梦。

就像此刻，怀里有牵挂，从此有家，不再四处流浪。

几次争吵，几次嫌弃，又几次犯二想赶他走，差点又弄丢了他，不过好像还好，在这个梦里他金钟仁醒得更早些，他比豆豆先一步找到了对方。

“暻秀。”钟仁呢喃了一声，接着又沉默了。

该说些什么好，这一场大病，让怀里人的又比先前瘦了不少，隔着毛衣都能感觉肩膀的骨头这儿被硌得有些疼，自己从没有照顾好他，他跟着自己的这段时间里，有一餐没一餐，从没吃过一顿好的，有时还要自己做饭烧菜，再静静等着他回来吃。

刚才暻秀激动着一定要自己签下合同时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本来因为病态而没有血色的小脸却涨得通红，现在想起来让金钟仁心里很难受，他将暻秀抱得更紧了一些，下巴正好搁到了他的头顶上，碰到鼻尖的头发香香的，这香味让金钟仁着迷，一闻再闻，恨不得能把他按进自己的身体里。

钟仁脑子里想着这个，幸福得要笑：“我说我们俩，不如合二为一算了，你住到我身体里，我上哪儿都带着你，我们就谁也别离开谁了。”

钟仁说笑，可是暻秀却当真了。

他低头把自己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把手圈成个正方形，然后朝着金钟仁肚子这儿比划：“要，缩到这样，才可以住进去。”

“怎么缩呢？”

暻秀立马蹲下把自己抱成团：“看，这样就可以。”

钟仁童心大起，也蹲下身，紧跟着问：“那不如从我肚子这儿开个洞好不好？”

“不行，可以从嘴里，钻进去，像这样，啊呜。”

装作努力吃东西的样子，再把拳头作势要塞进嘴里鼓出一大块。

“哈哈哈！”金钟仁笑得倒到地上，又拍手又打滚，他的暻秀，真的好可爱！

暻秀看着钟仁笑得这么开心，眨了眨眼睛，也跟着呵呵地笑了，可是地上很冷，他把钟仁从地上拉起来，帮他拍身上的灰，就算人又被抱住，他还是只冲着钟仁笑，眼角弯成了月芽状，嘴唇的形状好看极了。

夕阳的橙光照在他脸上，好像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金钟仁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呆呆的注视，什么时候他们变成了正面拥抱？暻秀居然还是完全自然的样子，他有些犯晕。

“暻秀。”再次开口的时候，金钟仁的嗓子已经变得有些沙哑。

看面前的人表情变了，暻秀也不笑了：“啊？”

“你之前说你喜欢我？”

“喜欢。”

深一口气，用手掌托住暻秀的脸颊，他病愈后的眼睛还是有些无神，可是这副好看的眼睛依旧很容易地就让自己沉沦了：“真的喜欢？”

度暻秀式的深思，代表他在很认真的想问题，想了一会儿后再很认真的回答：“真的喜欢。”

浑身都暖，那种空气中温度被升高的感觉又来了，四周那么安静，金钟仁感觉自己仿佛被下了蛊惑，那股无形的力量，又在把他往看不见底的深渊里拉。

他们俩从小一起被严格的教条捆绑，可是此时，金钟仁无法再隐藏自己的心。

太久了……

“度暻秀，我现在要吻你。”唇与唇之间被逼近了距离，“如果你不喜欢，就推开。”

太阳西落，街边的路灯纷纷亮起，这夜与这景，一样的美丽。

两瓣唇碰上的时候，度暻秀闭上了眼睛，什么是吻？他不明白，他只知道现在的脑子轰的一下空白了，有陌生的情感还来不及去体会，心脏已加速跳到隐隐作痛。

钟仁单手捏住暻秀的下巴，把他的头压在墙上固定住，轻啄一下，舌尖绕着诱人的唇廓扫过一圈，然后将吻深入了。

嘴被撬开，钟仁挑开了暻秀的齿，灵巧的前进，逮到暻秀的小舌将他吸入口中，摩挲他的香甜。

“唔……”怀里的人轻吟。

暻秀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只觉全身的血液像是都倒流了，身体酥麻了，一直蔓延到指尖，好像整个人轻飘飘了起来。

身体好软，一个劲地向下滑，他有些害怕，下意识想抓住钟仁的衣领，却被钟仁稳稳托住了腰。

小人的口里还有一些喷剂后残留的药香，凉凉的，和自己的火热成了反比，钟仁沦陷得越发无边，想用自己的滚烫来抚平暻秀的。

暻秀没有挣扎，钟仁到了最后甚至感觉到他有些青涩却不确定的回应，等到感觉暻秀快被吻到窒息了才将他放开。

这个吻没有征兆，却极尽温暖缠绵，两人睁开眼睛，同时呼吸乱成一片。

暻秀的唇变得红红的，更好看，像树上快成熟的樱桃，钟仁直直看着，拇指抚上他的嘴角。

“喜欢吗？”

那副大眼睛泛着迷离的光看着自己，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金钟仁笑得有些玩味：“讨厌？”

暻秀感觉嗓子干涩极了，像是连说话的能力都消失了，他现在脑子乱成一片，又激动又有些缺氧，这反应让金钟仁越发的不安了。

真的讨厌？

完蛋了！金钟仁的脑袋凉了半截，这才想起来，他们俩同为男人，他自己能接受是没问题，但他从头到脚没有考虑过暻秀的感受，甚至都没有过问他意见。

他知道面前的人就是豆豆所以才有了现在如此喷涌而出的情感，可是在暻秀的眼里，自己才是刚认识几个月的金钟仁而已。

钟仁有些懊恼，责怪自己太考虑不周，他放开了怀里的人赶紧想要道歉，但是手臂却被紧紧箍住了。

暻秀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将自己埋在金钟仁的怀里，好像怕失去大人的孩子，声音细如蚊吟，但是一字一句都被金钟仁听得真切。

“钟仁，暻秀，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