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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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钟仁走到半路想起张艺兴，脚伤到现在，自己前一阵都光忙着凑钱交房租的事了，都没有去看过他。

　　于是大晚上买了一大堆啤酒和吃的去登门造访。

　　两个人好久没见面了，艺兴已在家里静养了一个月，原本都是闲不住的好舞者都快被憋坏，见到了钟仁简直高兴到不行，碰杯吃喝聊到天亮，一起在地毯上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天。

　　晚上醒来叫了外卖继续碰杯海聊，聊困了继续睡。

　　第三天的时候金钟仁终于想起来要洗澡，加上张艺兴今天该重新出工去BAR里跳夜场。

　　金钟仁陪着张艺兴一起去了，又玩票似的一起尬了几个回合，把气氛又一次弄得热火朝天，然后等天亮又在吧里沙发上睡了一天，深夜终于想起了该回家，他裹了裹一身臭汗的衣服向张君告了别。

　　可是金钟仁明显还没有习惯现在住的地方已经换了的概念，公车停下跳下站了后才猛拍了一记脑袋。

　　“哎呀！”

　　地址变了才是啊。

　　于是他脑袋挠了半天，才又立马折回头，上了另一辆公交车。

　　幸好自己走南闯北练就了一身认路的好功夫，找到新住处并没费什么时间，其实也有那么一种感觉，亲切感，好像原本是回自己家那么有熟悉度。

　　金钟仁一路慢步走，边欣赏着新家门前那一片竹林简直漂亮极了，林子尽头处的房子里面亮着微黄色的灯，那是以后自己要住着的家。

　　家？怎么有灯亮着？昨天出门前没关灯么？

　　门口台阶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脑袋埋在膝间。

　　钟仁探着头愣了一会儿，突然又重重拍了一记自己脑袋。

　　“哎呀！”

　　家里有人啊！还有个傻小子在呢！

　　一定是自己独住惯了，他都完全忘了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有人要和自己一起住了。

　　这几天没回来，那小子傻傻的，别一直一个人坐在这儿傻等着自己回来，他临走时还说会给他带吃的回来，也不知道吃了没有。

　　金钟仁快步上前，蹲下身轻轻推他。

　　“喂。”

　　没有反应，别饿死冻死了啊。

　　“度小子，醒醒，度小子。”

　　那颗毛绒绒的小脑袋慢慢地抬了起来，度暻秀看清来人后咧开嘴笑了。

　　“钟仁！”

　　坐太久后起身的时候腿都软了，暻秀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身体往前倒，快要倒到金钟仁的怀里。

　　暻秀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也因为倒进钟仁的怀里被他狠狠地推到地上，赶紧想着身体要往后闪千万不能再受疼，但这哪是自己能控制的事儿。

　　于是金钟仁身上的味道飘进度暻秀的鼻子里时，他认命地闭上眼睛等着这一次再被甩飞，却出乎意料，被一双手给稳稳地扶住了。

　　金钟仁架着度暻秀，看他因为腿麻，又酸又胀地龇牙咧嘴。

　　“你一直坐在这儿么？”

　　“不是，刚刚。”暻秀咬着嘴唇回答，小脸冻得通红，一张口呵出一嘴的白雾。

　　他整个身子都冰凉冰凉的，说什么刚刚，至少坐了半天以上。

　　钟仁心里不知怎么的不是滋味，嘴上冷冷道：“就是傻，不知道屋里比屋外暖和的道理吗，快进去吧。”

　　用钥匙开门，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时，金钟仁下意识地想关上门赶紧走人。

　　走错人家了。

　　装修得这么好，张君给的是间空屋子才是。

　　可是自己的钥匙怎么能开这门的？

　　度暻秀扶着金钟仁架着自己的手，将他引到屋子里，金钟仁更搞不清楚状况了。

　　“什么情况来的？”

　　这是那个四壁空空的家么？大理石的电视墙、背投电视、音响、宽大的布艺沙发、白色的原木餐桌、地毯、落地窗户前齐地的蓝色窗帘。

　　这一屋子刚装修完的新家具油漆味道。

　　这阵势还有这品味风格，这哪是像他这种穷人级别的人才会有的东西。

　　金钟仁手指着这一屋子如同空降来的家具装潢，只留眼睛看着度暻秀，连怎么开口问都忘了。

　　度暻秀很高兴的样子，嘴唇还冻得哆嗦着：“卧室没有床，我去买，然后他们说，只有床，不好看，要一起，弄。”

　　“弄？”

　　“嗯！”

　　“这些你弄的？你买的？”

　　“嗯！”

　　金钟仁听着心想着不妙，激动地手都抖得控制不住，扯过度暻秀就往身上一通乱摸。

　　果然……

　　衣服的口袋空了，满满的钱现在只剩了三卷，还有零零散散几个零票子被捏得皱皱的窝在里面，还有一大堆的票单收据。

　　“你。”金钟仁的脑袋嗡嗡作响，“你把钱都花完了！你你你你你……”

　　暻秀还是笑得开心的样子望着金钟仁，这让他心里一股无名火噌噌直往头顶上窜。

　　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

　　“你知不知道钱有多难赚，你几天里面就花光了它！一万块一捆，你都至少花光了10万块！谁让你买的这些，谁让你一天里就把这儿装修跟宾馆一样，有病啊！你到底什么情况，用钱跟手纸一样，都没计划的吗？我这还欠你的4500没还清呢！这一下子又出来十几万，十几万什么概念，我扒光了上台陪那些老女人睡觉一年不吃不喝来还你好不好！”

　　金钟仁暴怒起来的样子很可怕，这一通的怒骂把度暻秀吓坏了，连腿上的酸麻胀都感觉不到，脸上笑容也没了，被钟仁的质问一步步逼退到了墙上。

　　暻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指着卧室方向：“可是，有床了。”

　　金钟仁又拖着度暻秀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卧室。

　　扶额……

　　果然是有床了，可这哪是光有了床的概念，卧室也装修过了，2米的床那么宽，四件套齐全，连电脑都有了。

　　还有厕所，书房，厨房，冰箱满了，天井上都买了挂篮椅子。

　　“对吗？漂亮。”度暻秀说。

　　金钟仁不断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是漂亮，这钱花得真漂亮。”

　　自己的手还被度暻秀牵在手里，冰凉冰凉的，看他因为害怕眼睛瞪得大大的都不敢看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冻感冒了不断吸着鼻子。

　　这让金钟仁想起这几天都把他一个人忘在家里的事情，心里的那些内疚感复苏了。

　　金钟仁甩开度暻秀的手一个人跑到天井里去生闷气，肚子满满的火，一时竟也发不出来了。

　　自己这种态度不对，想想这小子并没做错什么，也只不过想把这空空的房子弄得有个家样，好让自己回家有饭吃，有床睡。

　　他这样智商的人一个人跑去外面买东西，什么都不懂，肯定被人说得天花乱坠，三言两句就掏钱的。

　　自己光顾着在外面玩，没有看着陪着，也有责任不是，干嘛一个劲的冲他发火。

　　刚才看到厅里桌子上还摆满了菜，一个个用盖子盖得好好的，一定是在等自己回来一起吃。

　　除了自己，还在为他考虑吧。

　　哎……

　　金钟仁抓乱了头发，回头看到度暻秀还是刚才被自己甩开时的样子，掰着手指头，笔直地贴着墙低头站着。

　　感觉钟仁从屋外走了进来，听到移门被关上的声音，等钟仁走到自己面前，度暻秀已经怕到不行，正掰着的手指也不动了。

　　卧室里没开灯，黑暗中借着月色只看到眼前的身影，然后听到金钟仁沉沉的声音。

　　“你吃了没？”

　　度暻秀摇头，金钟仁并没有看见。

　　“问你吃了没。”

　　暻秀仍是没有回答，但是肚子却叫开了。

　　金钟仁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有习惯和别人同住，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处，我脾气不好，有时也就嗓门大了点，你听完就算，不要往心里去。”

　　度暻秀继续在黑暗里摇头，但身体总算是放松下来了，不再绷得那么紧。

　　钟仁抓过他，搜走了他口袋里所有的东西举到他眼前：“这些钱现在我帮你保管，没我允许一分钱都不能再用了。还有这些单据，我都记下，以后慢慢还你，同不同意？”

　　“……噢。”

　　钟仁拍他的肩膀：“吃饭去吧，都凉了。”

　　暻秀乖乖跟在钟仁后面走：“有，微波炉。”

　　“呵，真有你的。”

　　让度暻秀坐在饭桌前，金钟仁自己拿了桌上的菜一样一样放微波炉里热。

　　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听见筷子碰各种盘子的声音，金钟仁觉得听这声音，身上暖极了，房子里从此以后会多一个人陪着自己，饭菜也好像也更可口了。

　　吃完饭暻秀自己揽了碗盘去新建的池子里洗，留金钟仁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控制器…呵呵，自己的房子里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玩意儿。

　　找了自己喜欢看的节目，金钟仁换个舒服的舒服的姿势躺了个四仰八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圈房子里的东西，不觉嘴里哼起了小调。

　　债多人不愁，虱子多了身上不痒。

　　先让这小子住着，钱就慢慢赚了还吧。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