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昭然若揭

父女两人果然是心有灵犀，果毅公果然是如颜汐所料上折子奏请皇帝说其女无福嫁给宣亲王，在去京郊踏青的时候遭劫匪刺杀身亡。

本就还未到成亲那一步，皇帝只好重新择宣亲王福晋的人选。真正引起满城哗然的，是宣亲王福晋之位再度空缺，一众贵女再度虎视眈眈。

平定了山东叛乱后，那个曾经满心抱负，如清风霁月般的郎君也变得心如死灰。程煦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在颜汐活着的时候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旁，陪伴她左右。她的死却又间接是因为他。

每每回忆起这些，他总是无地自容。

一个前程似锦，惊才艳绝的京官，却自请戍守边关。

朝野中多少官员每每提起，总是摇头叹气说着程大人可惜。

可程煦只是想回归到那个他熟悉的地方，用杀人护国来麻痹自己，以减轻或是短暂忘却自我内心的谴责和痛苦。

又是一年春，三月的樱花花瓣随风洒满全京城。去年的纷纷扰扰也埋葬在了这如云的花海之下。

章佳阿桂也是一本正经的好笑。在得知皇帝准备重选宣亲王福晋后，生怕皇帝忘记了自家女儿。每日下了朝，但凡没有政务都会去养心殿逛逛。时不时装做不经意的模样在皇帝面前夸赞章佳伊宁两句。

阿桂是出了名的严父，章佳伊宁长这么大就没当面听过阿玛夸自己什么。如今一把年纪倒是成日跑到皇帝面前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女儿的种种好处。

皇帝也是看破不说破，每每都是一脸戏谑的看戏。

帝王家的子女本不应太过重情，若是娶了章佳伊宁这等痴情的女子做福晋是很容易乱了自身分寸的。但皇帝自认爱子周身有雍贵凌厉之气，有乾坤在怀扫荡九州的雄心壮志。想来也不是那等沉迷于儿女私情就忘了自身抱负之人。

更何况皇帝本就属意选章佳氏为宣亲王福晋，又有皇后推波助澜。终是在四月初，这个细雨轻烟的时节下了赐婚旨意。又命礼部准备大婚的一切事宜。

这日用过晚膳，璟悦一面把着永琋的手在书桌前，一笔一划的教他习字。一面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宸姝将晚心叫了过来，对她道：“你派人明日去一趟章佳府，将章佳小姐召进宫来。就说本宫听闻章佳小姐弹得一手好琵琶，本宫又新得了一本好曲谱，请她入宫品鉴一二。”

璟悦在一旁语气轻飘飘的笑道：“皇阿玛才下了赐婚旨意，皇额娘怎么就这般迫不及待把人给召进宫来了？去年给钮祜禄府下赐婚旨意时，皇额娘怎么也没这般急切？”

宸姝挑了挑眉，眯着眼睛睨向璟悦：“颜汐打十岁起便常常入宫里来，宫里也能算得上是她半个家，她想来便来了，自然不用皇额娘召她入宫。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却死在了劫匪刀下。”

璟悦目中透露着一丝悲哀，她咬了咬嘴唇，眼睛忽的一亮：“皇额娘，人各有命。这一世颜汐年华早逝，未能好好享福。那下一世她必能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宸姝听了此言，凝着的黛眉这才稍稍舒展开了些。就在这时璟悦发间的一根血红桔梗花簪分外夺目。桔梗花是用一整块及其纯净稀有的正红色碧玺雕刻而成，花瓣层层绽放开来，又在各处细节上镶嵌了糯米大小的珍珠。璟悦生的明艳倒也压得住这样光芒璀璨价值倾城的簪子。绾在她的发髻上，映得璟悦也是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的紧。

宸姝笑吟吟的指着那发簪道：“先莫操心你五哥了，皇额娘记得内务府并未打造过这样一根簪子啊，你这根又是谁送的？”

璟悦唇角微扬： “昨日灯会，途径一家首饰铺子，瞧着这簪子样式新鲜便买了。”

夜色昏暗，星月疏淡。宸姝倚在床枕边，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她开口道：“昨日灯会，是谁陪着和昭公主出宫的？”

绘月坐在地上，也靠着床沿：“自然又是纳兰都尉。”

宸姝懒懒一笑，拢了拢一头的青丝：“纳兰辞钰围着璟悦转了这么多年，他是什么心思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