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意难平

夜色漆黑，殿内熄灭了半数烛灯。宸姝一身鹅黄色寝衣靠在皇帝怀中。虽说皇后的年纪在后宫不算鲜嫩，但论其容颜却依旧如年少时一般卓越。岁月于她而言便如同徐徐绽放的牡丹。豆蔻时灼若芙蕖出渌波，年长时已着国色天香。

皇帝指尖缠绕着宸姝鬓边垂下的一缕青丝。两人只互相靠着不曾言语，殿内气氛也十分的旖旎悦目。

终是皇帝先开了口：“朕一向对永瑾寄予厚望。他的福晋也需是世间最佳的女子方能得以配之。”

宸姝心下会意，沉吟片刻并未多加言语。

皇帝继续道：“打永瑾十岁起，太后便属意他与钮祜禄家结亲。章佳氏太重情意，又有些意气用事。说来确实不比钮祜禄氏适合做这个福晋。只是若真是钮祜禄氏做了福晋，只怕也会寒了章佳阿桂的心。”

宸姝语气轻轻柔柔的：“臣妾是知道永瑾的。他一心只想帮皇上守好着错落河山，怕是也无心这些儿女情长。若是当真娶了章佳氏，怕是日后也未必能全了人家姑娘一片痴情。”

帝后之间虽未曾明确提过立储之事，但众人瞧着这些年五阿哥的功绩和皇帝的器重，也多多少少能猜到这储君之位十有八九是永瑾的。不管永瑾是直接入主东宫，还是如同当年皇上一般先封为亲王，那日后的后宅都是消停不下来的。章佳伊宁若真成了福晋，那一年一年的瞧着抬进府里的女子日益增多，怕是再炽热的心也会寸寸下沉变冷。

皇帝点点头：“钮祜禄氏出身名门望族，德才兼备确实更适合做五福晋。只是章佳阿桂拒了朕对他军功赫赫的官禄奖赏，只求全了女儿的一片痴心。而午后娴贵妃又来同朕说永瑢也想求娶章佳氏。以章佳氏的身份，给个侧福晋实属委屈，可若是一旨赐婚她为六福晋，朕又怕棒打鸳鸯，弄巧成拙寒了章佳氏一族的心。”

宸姝眉头微凝道：“皇上若是当真定下了钮祜禄氏为永瑾福晋。那章佳氏的事先便拖着，待拖到圣旨昭告天下之日，再让章佳阿桂自己抉择就是了。”宸姝默默叹了口气，利益权衡下的确是钮祜禄氏更合适做五福晋，只是她一想到章佳氏的一片痴心，思绪便乱如麻线，甚至还品出微末的凄婉之意。

她虽居于深宫，但也能看出章佳伊宁对永瑾一片深情。若是不能成以佳缘，那可真真是一对意难平。只是诸方考量，永瑾的婚事又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若是章佳氏与永瑾有缘，那再有下策便是如同当年娴贵妃般做个受宠的侧福晋，不必装着贤良淑德。

话说永瑾那日领兵班师回朝在城中掀起的风浪果真不小。自打那日起，五阿哥谈笑间，一举歼灭了整个金川大营的战功便在京城茶楼酒巷的说书先生们口中广为流传。京城居不下这个意气风发少年郎，八百里骁骑涉疆场，一将功成名天下，挑剑欲绘全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