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处置

阿箬的双目骤然瞪大，似是想起什么事，膝行到皇帝跟前：“皇上，嫔妾冤枉，嫔妾冤枉！臣妾和小禄子本无什么来往，他家里买田地建房舍的事，嫔妾更是一无所知。至于那小太监，嫔妾早听说他在慎刑司服役时哑了喉咙，再不能说话了，如何还能说是嫔妾指使他的。”

她情急之下喊了出来，哪知话音未落，娴嫔便扬了扬眉毛，缓声道：“任何人入慎刑司，慎刑司自然有记档。本宫前些日子无意中翻阅过慎刑司的记档，并无任何你或者你宫中人出入的记录。本宫倒是很想知道，慎嫔你是如何得知那小太监哑了喉咙再不能说话了。”

阿箬神色大变，嘶哑着喉咙道：“嫔妾，嫔妾也是听说。”

娴嫔饶有兴味道：“那么慎嫔，你是听谁所说，不妨说来听听。”

阿箬怨毒而畏惧地看她一眼：“本宫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是谁，听过早就忘了。可比不得娴嫔心思细腻，连慎刑司的记档都会去查来细看。”

娴嫔的目光徐徐扫过她的面庞，含笑道：“本宫当然会看，也会去查。因为从本宫被冤枉那一日开始，就从未忘记过要洗雪冤仇。”

阿箬狠狠道：“娴嫔娘娘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

如懿澹然微笑道：“这句话说与你自己听，最合适不过。”

皇帝的语气虽淡漠，却隐然含了一层杀意：“那么慎嫔，既然当年你自己亲眼所见娴嫔如何加害仪嫔与玫嫔，自然日夜记得，不敢淡忘。那么还是你自己再说与朕听一遍吧，让朕也听听，当年的事到底是如何？”

言罢，皇上转头吩咐李玉：“当年慎嫔还是娴嫔的侍女，她的供词你们都是记下了的吧？朕也很想知道，时隔三年，慎嫔是否还能一字不漏，句句道来？”

阿箬急得乱了口齿，拼命磕头道：“皇上、皇上，当年的事太过可怖，嫔妾逼着自己不敢再想不敢再记得。嫔婢只记得娴嫔是如何在蜡烛和饮食里掺的朱砂，至于细枝末节，嫔妾实在是不记得了。”

“荒唐！”

玫嫔勃然大怒，耳垂上的红玉珠嘀嗒摇晃，她冲到阿箬面前道：“当年你口口声声描述娴嫔如何害我和仪嫔腹中的孩子，细枝末节无一不精微，如何今日却都不能一一道来，可见你当日撒谎，所以这些话都没往心里去！”

纯妃素来与娴嫔交好，此刻明显有些急了，她道：“当年皇后娘娘派素练带人搜查延禧宫，是慎嫔拦着不让搜寝殿才惹得人疑心，后来在娴嫔寝殿的妆台屉子底下找到一包沾染了沉水香气味的朱砂，才落实了娴嫔的罪过。臣妾一直在想，如果那包朱砂娴嫔真的是不知情，谁又能随意出入她的寝殿，而且能放了那么久沾染沉水香的气味也不被娴嫔发觉呢？思来想去除了慎嫔，也没有旁人可以做到了。”

娴嫔瞪着阿箬向皇帝道：“皇上，嫔妾一直在想，阿箬并没有本事找来那么多朱砂，收买那么多人，一一布置得如此详细，布下天罗地网来冤害嫔妾。她虽然一直有攀慕皇恩之心，但当时未必有一定要置嫔妾于死地之心。嫔妾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慎嫔。”

“慎嫔？”

皇帝轻笑道，“这么多作孽的事，如果不是旁人指使她做的，就是她自己要谋害皇嗣。她哪里还配做朕的慎嫔，一直以来，她就只是你的侍婢，你要如何处置，都由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