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怀的行动,比骊歌预料的快,不止她,也比宇文玥预料的要快。
一块黄石,上刻预言:魏帝将亡,燕主天下。
八个大字,让白笙母子无法离开长安,囚于驿馆内,暂且仍以贵宾之礼待之。
接下来,燕世城将面对的,是选择:要么,交权,燕家交权以示忠诚,从此沦为刀俎上的鱼肉;要么,舍弃身陷长安的妻子和幼儿,反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元淳急得已然乱了分寸,这几日,都是骊掌控着身体,暗中部署。
单凭一块石头就给燕家定罪,抹去定北侯这么多年的功劳,说不过去,皇帝还需要一个“坐实”燕家反叛的证据。
被截获的密信、藏龙袍、暗囤军粮,私造兵器……要陷害一个人谋反,手段多的是,而且皇帝又不会管这些证据是真是假,他只要名正言顺拿了燕氏一族。
尽管现在白笙和燕洵没有性命之忧,但皇帝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得在他彻底起杀心之前救走人,不然,燕洵就真的走不出长安了。
“元淳”安心留在宫里,让魏贵妃甚为欣慰,总算有个让人放心的了,不像嵩儿,被她拘起来,还跟她闹。圣心已明,皇上势必要除了燕氏一族,劝不住了,罪名又是谋反,这时候,皇子公主最好表明立场,不要掺和进去。
她知道淳儿有自己的计划,她让自己的人去查探消息,便没想瞒着自己这个母妃。淳儿钟情燕洵多年,不是一朝一夕能放下的,也能理解,好在她行事利落,又仔细不留下痕迹,也算每一步都走得深思熟虑。
魏贵妃叹了叹,她的女儿呀,终于长大了。她放手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纵然留下些尾巴,她也会帮她清扫干净。
可是她一颗心都挂在燕洵身上,终究不是好事,魏贵妃斟酌一番,让宫人去请玥公子进宫。
“母妃怎么突然叫我一起用午膳?”元淳疑惑道。
贵妃娘娘说不必瞒着淳公主,便如实道:“娘娘还邀请了玥公子。”
“宇文玥,母妃召他来干嘛?”元淳问骊歌,要去赴宴吗?
骊歌回她:“见一见。宇文家执掌谍纸天眼,他手里的情报比我们多。”
淳儿来了,坐在宇文玥对面。
贵妃娘娘看着这一对璧人,直道可惜,可惜这两孩子没看对眼。让他们多处处吧,也许就能处出些许情意来了。
菜上齐了,贵妃突然道:“我有点头疼,淳儿,替我招待宇文公子。”
“恭送母妃。”
“恭送娘娘。”
待贵妃带着宫人都离去,殿中只剩两人时,他们才重新归座。
“元淳”先道:“我知道我母妃打的是什么主意,宇文玥,你放心,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公主仿佛还是从前的公主,又仿佛不是从前的公主。
她不再娇蛮任性,不是高高在上的命令,而是平淡地陈述,他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喜欢他。
他问:“那公主留下来与臣一同用膳,又是为何?”
“燕氏之事,除了我父皇和宇文怀,还有谁在推波助澜?”
宇文玥惊讶地抬头看她。
“我父皇刚想出去定北侯一族,预言就出现了,所谓的‘实证’,应该也不远了,一切都太过顺利,我不认为单宇文怀就有这样的本事,你若什么都不知道,那便是谍纸天眼,渎职了。”
宇文玥缩了缩瞳孔。
公主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