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淳从贵妃娘娘殿中回来之后,将自己锁在寝殿中,整整两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采薇急得要命,可素来最宠爱公主的贵妃娘娘,对此情况都不予过问,连裕王殿下要来劝公主,都被贵妃娘娘拦住了。
两日后,公主再去找贵妃娘娘,饥肠辘辘,得了粥碗猛地就灌,一边回复贵妃娘娘:“母妃,我想好了。”
贵妃娘娘心疼拿出帕子,为她擦拭嘴角,含着泪笑道:“你想明白了就好,世间好男儿多的是,母妃一定帮你选一门金玉良缘,将来我们的驸马,必须将我的淳儿,视若掌中宝。”
“不,母妃,我的驸马,我要自己选。”元淳坚定道,她对自己是没有信心,但是她相信骊歌,骊歌的眼略、智谋,完全不输给长安五俊。
魏贵妃只当她仍是童言无忌,她也没奢求淳儿能在短短两日内改变很多,至少现在,淳儿心中有了底,做事不再像以前一样任性妄为,凡事三思后行。如此,她这个做母亲的,已经很满足。
魏贵妃浅声叹息:“母妃多希望,你永远都不懂这些,一直开开心心的,多好。”
她伏在母妃的膝上:“淳儿现在也很开心,因为淳儿可以为母妃分忧了。如果我们的幸福,是建立在母妃无穷尽的付出和痛苦上,淳儿宁愿不要那样不知所谓的开心。”
魏贵妃抚着她的发丝,欣慰一笑。
母女俩相互依偎。
魏帝召见白笙母子时,元淳还是如以前一样,娇纵地冲进亭内,没有“分寸”,指着燕洵就哭道:“父皇,我讨厌死他了,我不要他参加我的笄礼!”
元淳和燕洵之间的事,长安贵门中几乎无人不知,但燕洵和星儿的事,知道的人可就不多了,这不多的人之中,魏帝便是其一。
她从小就被捧着哄着,燕洵不喜欢她也就算了,还让她输给一个婢女,她心里面上都过不去,由爱生恨,如此胡闹,甚是符合她的风格。
这一闹,与白笙方才借定北侯病情提出提前回燕北的请求,目的不谋而合。
魏帝怒道:“放肆!朕已经下令了,君无戏言,淳儿,不可胡闹!”
“父皇,您是不是不疼我了?你女儿从小追着人家,到头来一颗真心不过被弃如敝履,你还要让这个人参加她的及笄礼?”元淳将女儿家闺誉搬出来,“父皇,如果你执意要留他们,那这个笄礼,我不办了!”
“淳儿!”魏帝看了看白笙夫人,压下怒火,对她半斥半哄道,“定北侯于国有功,你和洵儿的误会,是私事,我们私下讲明就好了,不要让臣民们以为我们怠慢了功臣。”
“我不管,他不喜欢儿臣,儿臣就不喜欢他,就这样,没什么误会。”元淳依旧任性道。
白笙尴尬极了。
“来人,带公主回寝宫。”魏帝冷面下令,“禁足,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是公主的担当,什么时候,再放你出来!”
“父皇!”
“带下去!”
走远了,还能听到魏帝柔和些的声音:“见笑了,淳儿被朕宠坏了。”
元淳红了眼眶,一国之君,高位孤寒,原也有温柔,原是她母妃不配。
她原本还担心这一闹会让自己的形象在燕洵哥哥心中大打折扣,虽说自己如何,是娇纵任性还是善解人意,可能于他而言轻若尘埃,可她还是想在他记忆里留下最好的模样。
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喜与不喜,都不重要了。
小公主攥紧手,指甲嵌入掌心肉,一阵一阵地疼。她强逼自己不要回头,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