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将死之际,最先触之不可及,却越想握住的东西是什么呢?
人这一辈子好像都是在拼搏什么?
人从来不满足现状。
人永远学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错误。
万无一失的方法,万中取一的结局,这些通通都不是我想要的。
人永远是不会被满足的生物。
人这辈子,直到死亡也不会了解到,你曾经究竟想没想过去找到心中的唯一。
人啊!直到时间所剩无几,才知道回望过去,才想到遗憾,想去弥补,想去完善自己这一辈子。
季名可我不是人啊!
季名我是恶鬼,终将回到地狱。
莲花神器下,野蛮生长的黑发飘逸在半空,暴露在空气中的肤色死白而晶莹,银白绸缎裹住那遍布蜈蚣疤痕的枯体,节节骨刃支撑着他的身体,都说皮包骨,到他这是肉早已遮不住骨头。
右眼镜片被他取下的瞬间变成了准点的计时钟,老式中台,木色打底,准点报时的木质小鸟变成了骨架乌鸦,浑身青黑,羽绒覆盖在小屋内,表面特地刷上了淡淡金漆。
左眼散落的绷带顺着肩头行至骨腕狠狠刺入,随后染血带变成铁链穿进去,彻底穿透后两端铁链插入地表深处,无法撼动亦凭无能借外力拔出,将人牢牢钉在那,永生永世不得脱离。
他在台上悠扬乐,众在台底送葬死。
季名时隐时无的笑声轻传盛广,搭配台下疯魔的死人,这笑声立刻鬼悚起来,黑气缭绕无边,广泛传播不曾停止漫延。
形似地狱,吼如冥声,亡者充足,即刻起,等待地狱降临。
该从哪说起好呢?
事情发展成这样,局势早已不受所有人的控制,计划的再清楚也比不上真实发生后那般棘手。
先前所制定的计划和勾定的合作很简单,简单到不可思议。
计划:同季岑时走到最后一步。
合作:到达南海王传说中的神庙。
踏入死当区的第一步棋,也是最后一步定局。
参与人数,不多,但也不少。
贰京所带领的人部分上是计划中的人,另一部分是多出来的季氏族人,占据比例2比3,不排除1%左右被人顶替。
无论是汇合也好,扫除障碍也罢,当所有人都齐聚一起时,神器的开启已经不受任何人控制,影视剧中的毒气被死亡的冥气所代替,沾到不会死,只是会倒霉,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也出不去。
只是还有一种生活在死当区的东西很难缠,赶又赶不走,烧又烧不绝,只能找地方躲起来。
当我们命定的最后见证人铁三角赶来时,见到的是这番场景:
群海朝雀淹没浮尸,压抑,所有感官都叫嚣着血腥与死亡。
鸟喙撕咬着骨瘦如柴的老肉,很快骨头外露,血液侵入地面,短短秒数之间,白骨丛生,腥气浓厚,血液遍地开花。
莲台之下,禁锢之地,雀儿狂野食用人肉时溅射出来的血液,不经意染上了白绸沾上血雨腥红。
季名抬起头,面对他们那空洞的左眼吓人又如同深渊,渐变的紫瞳浮现着某种不可说的字,黑发添上血液变得粘稠,耳背后顺势往下流的血渍一点一点没入衣裳,血红与死白呈赤裸裸的诡异。
王胖子天真,你掐我一下,我不会眼花了吧?
吴邪你没眼花,我也没有。
张起灵他怀里抱着的是季岑时。
同样的银白绸缎裹身,季岑时像还处在婴儿时裹在襁褓中一般,全身被束缚不可动弹,密不可言,不漏风毫。
微微开阖的双眼正处于半梦半醒间,他嘴角微微起伏嘟囔着古老的歌谣,伴随着一道春阳浮现照射于发丝间,撕拉一声,绸缎就此破开,他得以自由,不再被任何人束缚。
季岑时表情呆滞,不过一会儿,便亲昵的蹭蹭怀中人的脸颊,腰间发力撑起上半身,攀附住季名的双肩,抵着他的额头说道:
季岑时扶桑,花开,嫩枝,柳芽。
千年前的扶桑树下,稚嫩的孩童如同柳芽般懵懂生长,不惧风雨寒冬,坚韧挺拔。
枝儿历经数年生,花径不开无所寻。
季岑时月影未曾遮蔽双眼,曾经如以往,季桑已明,一直存在。
神的眼睛从来不曾遮住,祂一直在看着你,一开始到如今未曾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