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二。”
“一。”
“轰！”
身后的别墅被炸上了天，c4的余韵和人类的惨叫混杂在一起，事实证明，不管是欧洲人还是亚洲人，在临死之际的呻吟和痛呼基本都差不多，大概也就是“卧*槽”和“fu*ck”的区别。
“嘿嘿。”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因此孟鹤堂的傻笑只有周九良一个人能看到，“再您的见。”
“你是把雷管和c4藏在裤裆里吗？”周九良偏过头发自内心地问。
就算他认识孟鹤堂快八年了，依然对这个人能随时随地掏出炸弹的本事感到惊奇，而且他明明看着这家伙盘靓条顺从上到下……不会真的藏在裤裆里吧？
“去，怎么说话呢。”孟鹤堂在周九良脑壳上rua了一把，然后把他卫衣上的兜帽扣上，推着他低头钻进一处废弃的工地。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报复，到了现在援军随时都会到，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些追兵上辈子必定是属狗的，孟鹤堂自认安排没什么纰漏，却还是没拖过一日，他第二天中午站在窗帘后头看到死咬不放的追兵拿着ak翻墙进院子，仰头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拨开一个小机关，拍拍正坐在餐桌前吃饭的九良，“走啦。”
“大前天是晚饭，昨天是早饭，今天是午饭，这儿外国人都不吃饭的是不是？”周九良放下叉子把手边的枪顺手插进后腰，借着孟鹤堂的力量站起来，跟着他从二楼的窗户上翻出去，抓着空调外机悄无声息的滑落到地面，然后一刻不停地向外跑去。
孟鹤堂那个卡住雷管的小型的延时装置是昨天晚上现做的顶多有三十秒到一分钟的延时，不跑快点就跟对手一块儿爆炸了。
从花园后门走往西穿过两条小道是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孟鹤堂拉着九良从挡板豁开的口子里钻进去，却不想迎面撞上一人，大约是这工地上的工人，孟鹤堂眼睛一眯，这工地不是他们的目的地，他也不想跟当地人缠斗，只匆匆扫了一眼便从他前面路过。
那一眼包含了威胁在内，孟鹤堂满以为是个正常人看见这种就该退避三舍，倒也没必要一见面就灭口之类的。
还没等走出两步就听后面一声带着兴奋的招呼，“他们在这儿！”
周九良恼怒的回身一枪点在他眉心，大口径的子弹带飞了半个后脑，孟鹤堂没阻止他，一脸震惊又懊恼的吐槽，“这儿的人都没有脑子的吗？”
彼时的孟鹤堂可不是在基地里面时候温温柔柔的孟孟老师，周九良也并非常年耷拉着眼皮端着茶缸子在基地里晃悠的大爷，连续几天的精神紧张让这两人的状态一半麻木一半过度敏感，体现在表面上大约就是阴郁又神经质，几乎差不多到了风声鹤唳的程度，而这种情况下那人还如此不长眼色几乎是在找死。
就是在找死。
孟鹤堂沉着脸换了个方向，周九良知道他要干什么，那工地也不大，不过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刚搭好框架，孟鹤堂是想跑到楼里面去，总比空地好点儿。
他没跑两步一梭子子弹便从斜后面扫了过来，周九良往侧面把他孟哥一撞，两个人一块儿滚在地下，然后赶快爬起来又连滚带爬的往屋子里窜。
子弹总是跟着人的脚后跟打在地上溅起一蓬蓬的尘土，孟鹤堂闷头跑路的情况下还有心思反击，用无数发7.62喂出来的手感自然比临时发到手里的ak强一点，他按照猜测的方位胡乱开了两枪，似乎蒙中一个，压力减轻一点儿，孟鹤堂趁机推着九良钻进房间，依托还没装玻璃的窗洞反击。
“这可不行啊这可不行啊。”孟鹤堂一边念叨一边抽出一个新的弹夹换上，“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都多少条枪了？所以说我还是喜欢国内，也就老阎喜欢在这破地方晃荡。”
“自由呗。”周九良有点着急，这楼没门没窗，前面又过来了好几个人，现在整个工地上子弹横飞，他俩一时被压制的不敢露头，这可不行啊，再磨蹭一会儿就被包围了，对面也不傻，他们占着人数上的优势，自然要发挥一下子。
“别慌，宝贝儿，别慌啊。“孟鹤堂紧张的时候就喜欢碎碎念，每个人集中注意力的方法都不一样，越到紧要关头就越是得冷静下来，他咽了口唾沫，瞄准围栏外面探出的一个脑袋，“真的，何九华再不来，我回去弄死他。”
“没子弹了，孟哥，压不住了，后面也有人。”周九良瞄准一个从侧面悄悄摸过来的家伙，一枪撂翻，随后换上最后一个弹夹，终是他们两个人身上能藏的弹药有限，省着用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那就放他们进来，咱俩上二楼去，把着楼梯口，上来一个踹下去一个。”孟鹤堂往后一蹲，靠着水泥墙坐下，把手里打没子弹的空枪扔在地上，转过头来看着周九良，“别打啦，这是最后一个弹夹？留两颗。”
“你怎么不留？”周九良也缩回来，真的是，晚了一步啊。
“你就想跟我说这个？”孟鹤堂挑了挑眉，脸上汗水混着泥，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眼睛还是亮的，明亮又温柔的漂亮大眼睛，“宝贝儿，这没准儿可是最后一句话了，你就想跟我说这个？”
“不然呢？咱哪一天不是当最后一天那么过的。”周九良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和几片薄薄的刀片，然后把剩了两颗子弹的枪拍在孟鹤堂怀里，“我绝不会死在你后面，你要是真的心疼我，你就拿着。”
“啧。”孟鹤堂不满的哼了一声，往前挪了点，凑得离周九良更近，然后扳着他的下巴亲在他下嘴唇上，然后又亲一下，然后又亲一下，最后抵着迷茫的小孩的额头轻声说，“你还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你就装吧……九良，周九良，这算不算是最危险的时候？也就你了，我这辈子我这个人就自私这么一回，九良你听我说，我就自私这一回，我要是死了，我要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记得我好不好？“
“我早就想了，我可喜欢你了。”
孟鹤堂抓了周九良的手往自己心口上面放，周九良只觉得手心里捧了只小兔，一拱一拱往他手心里撞，他眨巴眨巴眼，然后眯了眼睛笑了，又有点儿苦涩，却没对孟鹤堂的话做出半点儿反驳，“今儿这一遭兹要是能趟过去，咱回家就结婚，要是撂这儿了，咱就约好了下辈子，下辈子托生个娃娃亲，孟哥，我还真应该谢谢这帮人，要不从你嘴里逼出一句心里话还真不容易。”
“你就是想的太多，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周九良贴着他孟哥的脸颊蹭了蹭，把唇贴在他鬓角柔软的绒毛，“你这算是求婚么？也太简略……回去重新求一次。”
“你总不会现在告诉我你不求婚？”
周九良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小腿淌到靴子上，在地上踩出凌乱的痕迹，他眉头皱成一团，呼吸粗重，手里的军刺插进一个白人年轻男人的脖子，那匕首上刻画了放血槽，动脉血喷的到处都是，倒是他腿伤不很明显了。
孟鹤堂踹翻迎面过来的一人，然后向左迈了一步，一手反关节一手握拳砸在另一人的脊椎上，这黄毛鬼叫了一声，被他拖着挡了两枪，和一滩烂泥似的软在地下。
孟鹤堂堵在一楼上二楼的楼梯口，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他俩卡着死角，从底下子弹打不着，只能是活人带着砍刀手枪棒球棍强突，约莫对面也发现他们俩子弹不够，一直是火力压着打，孟鹤堂和周九良虽然可以利用乱飞的子弹造成一些杀伤，但也要精神高度集中才不会被跳弹之类的擦伤，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
周九良抖手甩出最后两封飞刀，银光画出一道圆弧在空中交错一次双双拐弯，扎在一个从背后靠近孟鹤堂的家伙的脸上，那人丢了手上的刀捂住脸哀嚎，孟鹤堂拔出他的冷钢刀补上一刀，有点儿担心的望向九良。
周九良打小学的暗器，闭着眼睛也能指哪儿打哪，孟鹤堂太了解他了，这种时候，他不可能还对人手下留情，那就是实在是没劲儿了。
“你小心点！”周九良抓起掉在地上的枪朝着楼梯口打完子弹，顺手把枪也扔出去，趁着暂时没人过来靠在背后水泥柱子上喘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喘上来周九良猛地矮身，子弹打在他头顶上崩飞的水泥碎片擦过他脸颊，他伸手抹了一把，火辣辣的。
孟鹤堂一半熬的一半杀的，眼珠子都是红的，纯靠意志力硬撑，脑子里也容不下什么盼着援军的想法，不过是死撑，凭着那点子心气，周九良望着他，宛如个煞星一样，这影子刻进眼里心里，别说是下辈子，哪辈子也忘不了啊。
当年栾哥说杀手出任务必须两人一组，好多人都不明白，自古以来杀手都是独行，哪有两两结伴这一说，孟鹤堂当年也不明白，不过他现在应该是懂了。
杀手们见过太多的生死了，多到麻木多到自己的生死似乎也不那么重要，若是独行，死了也便罢了，左不过兄弟亲人不在身边，哭泣悲啼便当做听不见，可身后若是有人，便为了他，也得死撑，撑到撑不下去也得撑，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呢？
我的想象力和文字已然不能描绘出那一次的惨烈，只是听老秦说，当他和熙华亭泰到了那小楼救下孟哥和九良的时候，孟哥的发丝上都滴落着血珠，血水混着汗水，老秦说孟哥看见他们之后只是指了一下九良，便昏迷过去，过后大病一场，他还偷偷跟我说他觉得那次之后孟哥没有以前帅了，但是沉稳了很多很多，而且以前虽然堂良也很甜，但在那之后他才慢慢地感觉到什么叫灵魂伴侣一样的感情，孟哥的眼睛还是很温柔很温柔，但只有看周九良的时候是独一无二的温柔，九良还是佛系又懒散，但只有望向孟鹤堂的时候是只此一份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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