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化十年秋,庚寅,帝崩于承恩殿。
后妃百官,恸责不已。帝遗命皇后,着六子萧启元于大行皇帝灵前即位。
满宫皆乱,时贼人闯宫行刺,得利于众亲王平乱,然燕王妃于乱局中身亡。
没有人敢承认自己的愚蠢,堂堂燕王妃确是潜伏多年的“大梁暗探”,这于皇室而言是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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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泰定定地看着缟素的宫殿,猛然将桌椅掀翻,“什么狗屁病故!原本算计好的一切,如今却做了空!白白叫一个黄口小儿捡便宜!”
“王爷息怒,若不是得了那封神秘告密书信,我们也不会有机会进入御殿掺和那么一遭,如今看来也未必没有收获。”
萧承泰狼目微眯,点点头,“你说的是,哼,萧承煦虽侥幸能够逃脱弑君之罪,然如今是生是死还未可知,要是能死了那最好,若是...趁着他未愈,将后宫妇人小儿捏在手中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大行皇帝子嗣中唯有萧启翰成年,但他未有军功尚不足惧,萧承轩兄弟那边还有三营兵力,我们未必能讨到便宜。”
“不过,能有重创萧承煦的机会,我可不会放过”
“王爷是指?”
“那女人是苏玉盈也好,庆乐公主也罢,我看萧承煦对她的情意确是真真切切,要是她死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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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监牢。
秋夜寒凉,深里落了秋霜,冷得人直打颤。
几个狱卒沽了酒,要了几碟毛豆花生做下酒菜。
粗糙胡子的一位踢了踢旁边伙伴,“哎,里头什么人啊?竟被压到这死牢里来,犯什么罪了?”
“嘘,那就是宫里头刺杀宗亲皇室的,这位啊,只上头交代了,过几日便拖出去杀了”
“她?柔柔弱弱的一个女人?呵,好笑”
“你可是老毛病又犯了,仔细监丞打杀你!不该问的别问,反正到时候拖出去也是一具囫囵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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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高高低低的脚步声响起,却是进了五六个人,金线勾勒的料子一看便是不好惹的大人物。
几个狱卒忙站起身,立在一旁。
“大人里边请,仔细脚下。”
“有劳监丞,都出去吧。”
“是是是,还不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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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里的监牢。
晚晚蜷缩在墙角,抱膝坐着。
烛火的光亮照着她煞白的脸庞。
苏玉盈是你?
“燕王妃似乎很惊讶”
“哦,如今不能唤燕王妃了”
“自然....也就担不起我的一句......“九皇婶了”
“你莫不是还期望萧承煦来救你吧?”萧启翰啧啧两声,走近几分。
苏玉盈你倒是走到萧承泰前头
苏玉盈你又图什么?
“你有句话说对了,萧承泰确实想弄死你,谁叫你破坏了他的计划呢,不过我看他那脑子也想不出“弑君”这一计谋吧”
“不过,我和他有一点想法是一样的.....只要让萧承煦痛不欲生,我便高兴!”
眼中寒霜满布,死死捏着晚晚的下颌,“萧承煦和丽妃勾结,害死我母妃,做儿子的自然是要替她报仇的,怪只怪你是萧承煦心爱的女人,而你也是要死的,比起那杀头之罪,却不叫你那么痛快”
苏玉盈(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
苏玉盈还真是一丘之貉。你母妃是咎由自取,你恨萧承煦,不过是因为你军中毫无建树,被他抢了风头!一个弱者总有那么多理由!
“呵,你也未必得意,可看清了,别叫死了还不知道死在谁手上!”萧启翰怒而反笑。
“罪犯畏罪于监牢自尽而亡,这结局如何?且好好受着吧!燕王妃!”
“不过片刻,萧承泰就会来送你一程,届时萧承煦和萧承泰之间更是新仇旧恨....这也算你的一点用处了”
“处理干净,外头那些人都叫他们闭上嘴”说完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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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令的几个仆从压了上来,拖拽着把晚晚从木榻上抓下。
膝盖触地的闷响疼得她额上、身上冷汗津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那被唤大哥的扑上来叫余下两人死压着晚晚,粗粝的麻绳套在细白的脖间,双臂被两人抓着,细长的指甲陷进皮肉也没有一丝松懈。呼吸被一点点挤走,挣扎间衣襟散乱。
莹莹白软一下照进那粗汉的眼睛,幽深的欲望涤荡在他的眼眸之中。
苏玉盈(...好...疼)
小腹坠疼,似有什么流了出来。
“抓住她”说完上前将她压倒在地上,压制住扑腾的双腿。
“大哥...”瘦弱的小弟哆哆嗦嗦地看着老大的行径,“这——不成吧!”
“怕什么!这女人一会儿也要死了,这么个美人,就那么死了怪可惜的,死前能让我快活一番也算她的造化”
说着淫笑着撕扯晚晚的衣袍。
“大哥说的对,女人老子玩多了,这王爷的女人,你想想,睡一下,该是怎样的销魂滋味!”
苏玉盈(不!她就是死!也不能受此屈辱!)
唇角一抹浓郁的血腥顺着细白的脖颈流下。
“大哥,这女人咬舌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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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
一盆盆的血水被替换出去。
“太医,我哥怎么样了?”
“豫王殿下稍安,这匕首刺的虽深但非险要,还好还好”
“人都这样了?还好个屁!”
“额,殿下,老臣的意思是这匕首若再偏了两寸,恐怕老夫也是回天乏术啊!”
“那还不赶紧救人!”
“这.....”秦太医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贺兰茗玉(迫切道)太医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说。
“是,这刀插在此处,骤然拔除恐失血过多,御药房的止血的汤药、丹丸恐药效不够,若是剂量多了,只怕....”
“若是能有那九珍金匮丹便能万无一失”
贺兰茗玉九珍金匮丹?那药....皇贵妃在时便用了...
贺兰茗玉(慌了神,看着那直插萧承煦胸口刀柄,上头一个“晚”字让她猛地一震,自香囊中取出一个双兔傍地的玉瓶)太医您看这个成吗?
秦太医疑惑地接过玉瓶,取出鼻间一闻,“...太好了...燕王或许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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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的?”
“是她的?”
贺兰茗玉你既知道,何必有此一问。
贺兰茗玉眼下承煦的命要紧
“我....”萧承轩颓然地放下阻拦的手,“我如今该信谁!她吗?可她还是我认识的小玉儿吗?”
待萧承煦服下药丸才稍稍放下心。
那药还是自己生产时难产,苏玉盈给的救命玉瓶。
“劳豫王殿下按住燕王,老夫好将刀拔出”
所有人都注视着那柄寒光凛凛的匕首,“扑哧”一声破肉而出,灼热的血似注一般泼洒在近身的几人的脸上身上,只听得萧承煦痛苦地呻吟一声。太医忙不叠又佐以止血的药粉,不消片刻便慢慢止住了。
萧承煦晚...晚...
萧承煦晚晚....
“哥!是我...我是承轩啊!你看看我!”
萧承轩和贺兰茗玉看着萧承煦赫然睁开的眼眸,似蒙着一层迷雾,定定地看着某个地方,继而又倒在软榻上,彻底昏死过去。
“哥!”
贺兰茗玉他方才说什么?
萧承轩:“...........”
萧承轩压抑着低泣,眼泪却滚了下来,“疼,他方才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