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夜上海,你呀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啊升平……”
身披着浅粉色纱衣的歌女站在灯光辉煌的舞台中央浅声吟唱,身着西装的看客坐在沙发上相谈甚欢。
觥筹交错间模糊了浓烈的香水气息,每个人的轮廓都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唯有星星点点的红光冲破迷雾,似雪地里的一点梅花灼灼其华,映衬着歌女姣好的面庞和含情的眸。
夏枳披着一件羊毛外衫从灯火通明的长廊走过,红色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修长的腿包裹在花色冗杂的旗袍下,白瓷似的皮肤像上好的羊脂玉,细腻又柔软。
她的耳边别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拥簇在一起的花瓣同胭脂好似水墨画上徐徐晕染开的墨色,妆点了满目春色。乌黑的长发只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几缕碎发垂下来,刚好遮住额角的疤。
别人戴花大多显得俗气,唯独夏枳不同,她极好地驾驭了它的艳丽,让自古便负有“国色天香”的美誉的牡丹在她面前也不过是做了举手摘月的铺垫。
灯火晃燃晃灭,待到风卷起残云和发梢的片刻,她的眼里就盛满了风霜星河。拂过栏杆,跨过门槛,极好地衬托出那个岁月的烟花璀璨。
各色达官贵人蜂拥至此,掷千金只为换美人回眸,无数灵魂争相在她身上堕落。可惜她早已见过了太多,深知无法交付的那颗心须小心翼翼地捧在自己手心,锤炼到多情又无情。
“今个儿可真热闹,不知道哪位有缘人能得到如烟妹妹的青睐呢?”
夏枳抬手推开门,脸上带着淡然骄矜的神色,自这一刻起,她便只能是众人追捧的“如烟小姐”。她看了一眼旁边打趣的女人,红唇轻启,便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夏枳“都说‘花无百日红’,可有的人连红都未曾有过呢,最后熬到人老珠黄,只能抱憾终身。我们做这行的,吃的不就是青春饭吗?你说是吧,姐姐?”
今天是夏念来的日子,也是她的第一场仗,自然要打得潇洒、漂亮。哪怕一点影响心情的因素都不能存在。
“你——”
女人显然没想到往常高高在上的柳如烟居然会拿自己的话当回事,还伶牙俐齿地驳了回来,碍着对方正当红的面不敢发作,只能狠狠剜了她一眼。
夏枳“系统,夏念什么时候到?”
灵珠“回宿主,大概再过半个小时。”
夏枳“你早说啊,我就应该多睡会儿再过来的,还以为要错过了呢。”
夏枳穿梭在举杯的人群中,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向他们致意,顺便婉拒某些想邀约的男人——她是这座楼里的花魁,看在老板的面子上,这些人也不敢强买强卖。更何况她身价很高,除非是得了她的青眼让柳如烟自降身价,不然一般人也买不起。
当然,军阀们另当别论,毕竟手里握着枪的权力总比攥着钱袋子的要大。
夏枳“既然他等会才来,我就先偷个闲。”
夏枳从门口的酒桌上摸了个小壶,像尾鱼溜进大海似的隐没在夜色里。
灵珠“宿主你要去干嘛?”
夏枳“看不出来吗?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