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传说】三.

灵珠“滴滴……滴滴……检测到目标人物出现，请宿主尽快救助他。”

相处了两天之后，灵珠跟夏枳的关系也变得熟络了很多，现在已经可以操着一口电子音跟对方开玩笑了。期间她告诉夏枳，自己现在是初始版本，以后随着任务完成，会开启更多人性化模式，甚至幻化出实体——虽然被对方嫌弃了一通。

当时夏枳刚掌握了鲛人的身体，正兴致勃勃地趁着月光在海里潜行。皎洁的银色光芒映着她鱼尾上的蓝色鳞片，银色的发在海水中缓缓铺开。绕是看过不少科幻片的夏枳也不得不为鲛人的美丽而感叹万分——这个种族简直是上天缔造的完美礼物。

她一手托着烛台，一手把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艳丽近妖的五官在烛火的照耀下愈发美得不真实，漫不经心地一撩眼皮，便是万般风情。

经过改造的茅草屋虽然从外表看起来还是平平无奇，但内部结构早就发生了天差地别的改动。鲛人不流行拜访邻居那一套，平时生活独立性也很强，所以夏枳根本不担心族人知道她跟原主的不一样。

雕花双人木床上摆着塞了软纱的丝绸枕头，房间里的家具原料都是木匠高价售出的梨木。一人半高的衣柜贴着墙角，为了防止漏水还央县里最好的匠人涂抹了防水材料。用具一律采用高价买来的青花瓷器，黄铜烛台里摆着鲛油制成的长明灯，确保二十四小时光源充足。

虽说外形跟皇宫有天壤之别，但是单看内饰的话，一定也会猜测这是大户人家。

果然不枉我哭了一整宿啊——夏枳赤着脚踩在铺了青砖的地上，再一次感叹道。

让渣男在生不如死之前享受一下美好待遇，她还是很仁慈的。

夏枳“张云雷来了是吗？我去见见他。”

夏枳“能让原主掏心掏肺把命赔出去的人……怎么样也不会让人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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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个扫把星而已，真不知道父皇留着哥哥的命有什么用处，莫不是用来干些杂务？如此笨手笨脚，怕是连小乐子也比不上吧，哈哈哈哈！”

“害死了自己的母后，现在又要把诅咒带给别人？！可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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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雷哥哥……父亲说，只有你登上皇位，才能让我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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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南海有鲛人出没，若是谁能寻到它的踪迹，朕必定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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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是说、南海？老夫早些年听人说过，鲛人姓善，若是濒死的旅人落入海中，有缘人就会被它救起……但也有人说鲛人为妖，生性暴戾，善歌舞，会用歌声诱惑来往的渔船吞噬人类……不过目前第二种说法比较多记载而已，拿命去赌的事儿，还请二皇子深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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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南海。

两个词像是挂在脑袋里似的生根发芽，接了圣旨从京都坐上船舶的时候，张云雷就已经做好了赴死如归的决心。

他向皇帝请缨，只为寻找传说中的鲛人——既是为了这条苟活在世上的命去背水一战，也为了桃树下浅笑安然等他回家的花辞。

在跳入海水的那一刹那，张云雷觉得自己像极了无根的浮萍，只能在尘世里挣扎偷安。

他缓慢降落在海底的沙滩上，看着头顶上朦胧的天光，恍然间想起了自己五岁时参加娘亲的葬礼，看无数纸钱铺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娘亲走的时候好歹还有人祭奠，若是他死在这海里，恐怕也如同灰尘埋入土地，除了花辞，估计也没人会为他伤心了吧……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就连希望都变得渺茫的时刻，张云雷分明看见有什么东西劈开水浪，逆着光奋力向他游来——对方身后的鱼尾急速摆动着，艳丽的面孔叠过层层波浪，如花朵般绽放在视线里。

他笑了一下，然后坠入黑暗。

——幸好。

——我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