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只愿世间风景千般万般熙攘过后,字里行间,人我两忘,相对无言。——安妮宝贝

（芥川龙之介）在下……

他反驳的话已经在那嘴边呼之欲出，却看见刚刚还与他开玩笑的中岛敦突然愣住，全是僵硬。然后他朝着中岛敦的视线而望。

那里有一座墓碑，只有那一座墓碑。虽然整个墓园里的碑都不多，但一眼看去，那墓碑竟然显得如此孤单、悲凉。那碑前站了一位穿卡其色风衣的男人，那是——（太宰治）。他看上去很悲伤，显得有些疲惫。

中岛敦几乎是热泪盈眶。

人们常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念了两个月的人，终于给了他回音。

（芥川龙之介）你没事吧

（太宰治）看了过来，好看的眸子里待着笑弯起。

（太宰治）哟，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敦君

（太宰治）芥川也在呢。

他的笑意更深，与刚才那个悲伤疲惫的人毫无相似可言。

（芥川龙之介）太宰先生

（芥川龙之介）走上去打了招呼。而中岛敦只觉得自己的脚被绳索束缚，宛如有千斤一般重，叫他无法走动。最后被（芥川）拉住，才走过去，然而他又发现自己无法叫出那句“太宰先生”，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矫情。

（芥川龙之介）您又来给他扫墓？

（太宰治）嗯，你们呢，来做什么？

中岛敦看了一眼墓碑，碑上明晃晃的写着——织田作之助。碑前还放了一束栀子花，他记得在临走前听那位店员提起：“栀子花的花语，是一生的守候呢，那可真是太浪漫啦。”

中岛敦织田作之助……

尽管他声音很小，也还是被（太宰治）听见，他的神色突然有了起伏，而不是笑盈盈的。

（太宰治）你认识他？

——一生的守候啊，太宰先生，这是您所想的吗？

中岛敦看着（太宰治）的模样，接近悲伤，大脑中像是有警报声响起，疯狂的告诉他：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

中岛敦我不认识

如果他说了认识，那面前这位好不容易才遇见的、他念念不忘了的两个月的人，是否又会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呢？这种滋味他已经尝试过了。

中岛敦我不认识他，太宰先生

他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

（芥川龙之介）在下是与他来看那位院长的

（芥川）的插话来的如此适宜，（太宰治）不说话，但脸上仍然带着笑，招招手走了。

（芥川龙之介）哭了？

中岛敦你看不见吗？

（芥川龙之介）你对太宰先生没什么想说的？

中岛敦关你屁事

（芥川）无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包纸巾，扔给他，边走向院长的墓碑边对他说着。

（芥川龙之介）哭吧，没人笑话你

几秒钟后，（芥川）听见后面的人小声的抽噎声。

墓前，中岛敦把花放下，鞠躬。刚刚哭过的眼睛红的不行，还有些肿胀。（芥川）以为他会像（中岛敦）一样在墓前说很多话，说不定又得哭一次，准备离开。可是他没有，而是跟上了（芥川）的脚步。

中岛敦想亲吻墓碑，但是他与院长的情义又达不到这种让人遐想的程度；他又想说话，把几年前没说的话都一一说给他听，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最后只能鞠躬，以此来表达他的歉意与感谢。

他们离开时已经是正午时分，达到侦探社，奇怪的是，刚刚遇见的（太宰治）不在，（江户川乱步）也不在。

——tbc——

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