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七十二）

马克四下里看了看，很快找到巴克，走上去还没开口问，对方倒先说话了。

巴克“马克，看来是我太心急了。”

马克“这个社保卡应该是莱德尔故意卖给某个非法移民的吧。”

巴克“是的，我们现场突击审问了一下。他是从东南亚那边偷渡过来的，通过蛇头所在的暗网联系上卖卡的人，用这个卡不到三个月。”

马克“莱德尔想到了我们前面，预先把这个线索掐断了。”

巴克“唉，现在都可以用手机网上支付，谁也不知道用卡的人是谁。”

马克“不对，手机不是实名制登记的吗？他一个非法移民，根本不可能买到。”

巴克“对，这是个线索。我们马上带他回去详细审问。”

巴克随即下令收队。马克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抬头看着远方。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莱德尔就在某个地方盯着他们。这个非法移民也是他刻意安排用来嘲笑FBI的。

回去的路上马克一直在思考。他认为到目前为止，调查工作看着热闹，其实都太过常规化，完全不可能出乎莱德尔的预料，因此他们才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要破局就必须找到一个新奇的切入点，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一个人活在世上，每天必须要做的是什么？

马克忽然想起这句话。这是他当年受训时老师提的问题。学生们的回答五花八门，只有菲尔斯给出了让老师满意的答复。

那就是——排泄！

一个人可以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住所，没有身份，甚至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不会立即死亡，但是他绝不能硬憋着不大小便，那样他一天也活不成。

他记得当菲尔斯说出这个答案时，其他人包括他都笑出了声，只有老师面色肃穆地告诉他们，这是他上了这么多年课，带过这么多学生，听到的最满意的答案。

“为什么你们都没答出来呢？因为在你们的潜意识里，认为排泄是个粗俗的词汇，羞于启齿，所以自动就把它屏蔽掉了。这是最可怕的。作为一个探员，脑海中什么都要有，就是不能有思维定式，一旦先入为主，你就永远跳不出这个死循环，查千万遍也是枉然。而如果你能跳出来，那么成功的概率必定大增，那些罪犯也都是人，他们也会有自己无法察觉的思维定式和盲区。只要找到它，抓住犯人就像抓小鸡一样容易。我们常说的猫鼠游戏，其实首先不是身体上的追逐，而是脑海中的搜索与反搜索，谁先在所谓的不经意间露出破绽，谁就会败北。因此，我希望你们今后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永远不要用‘理所应当’来解释一切，那样只会让你们的脑子越来越懒惰。”

这番话说完后，课堂上鸦雀无声。

马克后来一直在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堂课，也许就是因为老师的话犹如预言一般，恰好完美对应了眼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