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能掐会算

雨一直下，到了第三天都没有要停的迹象，秦霜霜请绣娘的事，便耽搁了下来。

衙门的公告已经贴了出来，华阳县虽比青阳县地势要高，可这雨一直不停，大家难免人心惶惶。

牛头镇往北十里，便是华阳县，要是涨大水，她们这第一个首当其冲。

经过这件事情，秦霜霜看白婆婆眼神都不一样了，难道婆婆就是传说中那种能掐会算的能人异士？

第五天的时候，雨终于停了，牛头镇却涌入了大量的流民，一时间，街上都是衣裳褴褛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

秦霜霜看着都有些不忍心，可她仓库里也就几百斤粮食，也不够那么多人吃呀。

天气本就寒冷，县令大人第一时间也派了人来安排，在城外开始搭建草棚。

很快，便有城中富户布施，以此博得好名声，当然也不排队他们是在做好事了，可秦霜霜去看了，那粥实在是稀的不能再稀了，可惜她帮不上什么忙。

“娘！娘！你醒醒啊！娘！”秦霜霜跟在白婆婆身后，见到有人晕倒，便走了过去。

“娘！你也走了让小翠怎么活呀！娘！”一小女孩哭得伤心至极，瘦小的身板，稀疏的头发梳了个双丫髻，一身看上去还算干净。

躺在地上的妇人约莫三十上下年纪，凌乱的头发，干裂发白的嘴唇，可胸口有明显起伏，应该还是活着的。

“这位姑娘，你娘还活着呢。”

那小丫头听了秦霜霜的话，将食指弯曲放在妇人鼻下一探，果然，还有气。

她随即欣喜，却很快又失去笑意，没有吃的，穿的，娘又一直咳嗽不停，就算还活着，大概也只是暂时的吧。

想着想着，又放声大哭起来，看到秦霜霜的裙摆，见她还站在这，便快速爬了过去，抓住她的裙角。

“小娘子，求你救救我娘吧，她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可是那稀粥根本吃不饱，我们的衣裳又不耐寒，求求你了！！”

小女孩抬头露出精致的脸庞，虽然她特意抹了香灰在脸上，秦霜霜还是看清楚了。

“你叫小翠是吗？”

她蹲下身，擦了擦小姑娘脸上的泪，她看上去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本该眼睛里尽是灵动的光芒，如今却犹如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是的。”

“确定要跟我走吗？不过我不会免费救你们，你和你娘都得卖身给我才行。”

这时代，能做良民，谁会愿意做奴隶，没有人身自由，连命都不是自己的。

可这里难民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她救了一个，万一再来一堆呢？

暂时让她们签了卖身契，到时候她们要是想离开，便还她们自由身就是。

小翠为难的看了一眼娘亲，然后坚决的点点头，命最重要，要是没了娘亲，她肯定也活不下去了。

那就两个人都活，而且这位小娘子身边跟着老人孩子，应该是个心善的。

秦霜霜让她在原地等一会儿，她这就去医馆请人来，只要银子到位，医馆的伙计很快就将人抬了过去。

秦霜霜让大夫先诊治，然后请了附近经常帮人写家书的一位书生，拟了一份卖身文书，然后问小翠会不会写字，她摇了摇头，然后低头按了个手印。

小翠本名叫杨翠翠，她娘叫安心，称杨安氏。

杨安氏醒来后，知道女儿将自己卖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的在文书上按了手印。

秦霜霜将文书收好，只待去衙门登记，这卖身契便正式生效了。

杨安氏其实没啥大毛病，就是饿的，加上有一阵没有按时吃饭，胃病也犯了。

饿了好些天，不宜吃太油或是太饱，所以拿完药之后，秦霜霜便给两人一人买了两个馒头垫肚子，等回去之后，晚饭也能多吃些。

“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值+1000！”

YES！这回总算多加了一点，升级系统有望！

晚饭，母女两交代了自己会做的一些活计，毕竟现在是奴婢了，总得让主家知道自己的价值。

母女两许久没有吃饱，吃相却也斯文，吃完饭，两人便抢着收拾桌子和洗碗，最后当然是小翠嬴了。

杨安氏身子还虚，青阳县没发大水之前，她便是在一家绣庄做绣娘，女儿翠翠也跟着她学习了近五年的刺绣，如今也算出师了。

所以秦霜霜这次救的，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

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起初见母女两双手细嫩，还以为是什么富户家的夫人小姐，买了她们也做好了准备她们什么活也不会干，没想到是上好的绣娘！

她的成衣铺子现在还处于关门状态，但她也画了不少样图了，安排母女两住在了西边的厢房，只等她们休息几天，便可以开始干活了。

秦霜霜说好，给母女两一人一两银子的月钱，然后按件分成，做好一件衣裳，卖出去多少，她们能得到一成当中，半成的红利。

当晚，母女两享受到了久违温暖的被窝，踏实的拔步床。

“娘，是小翠不好，让娘成了奴婢。”杨翠翠心里还是自责的，可当时那个情况，她没得选择，不想死，就得活。

杨安氏抱着女儿，摸了摸她的头，欣慰的说道：“娘没事，只是让我的小翠跟着娘受苦了。”

说完，她的眼圈便红了。

一场无情的大水，让她原本美满的家庭一分而散，她的丈夫跟婆婆都在洪水的无情下，被冲得不知所踪，兴许……兴许已经……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是轻声安慰着同样眼睛红肿的女儿：“娘答应了你爹，要好好活下去。小翠做的对，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只要有命在，咱们才能和你爹再团聚！”

“嗯……”

“霜小姐人很好，我们在这也是做以前做惯的活计，还有银钱拿，有银钱就能拖人打听消息，咱以后要好好干活，为了你爹，也为了报答霜小姐，知道吗？”

“我知道，霜姐姐是咱们的大恩人。”

杨安氏欣慰的点点头，女儿没有因此而埋怨，视霜小姐为恩人，是对的。

今日如果没有秦霜霜，她定是保不住性命，小翠这丫头，生得这样好看，又这么小，一个人要怎么活。

怀中的女儿已然安睡，杨安氏也终于有了倦意，睡了个许久以来不曾睡过的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