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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艺宁

那些随手写的小片段

美好的一天开始启程,风总是那么轻,拂过发丝,抚入心田。

  上学路上,我正骑着自行车去往学校。车头有个车篮,里面放着一面普通的镜子。

  那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外表是一可爱的卡通小肥猪形状,打开里面,依旧是一面能照映物象的镜面,并无特色。

  可我就是喜欢它,甚至认为它比我的生命更加宝贵。

  到了学校,将车停靠在一个地方后,我把镜子放进书包里,脸上挂着开心的笑,缓缓地走进教室。

  又是一堆可恶的人!

  只见同学们一个个带着邪恶的笑,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门顶没有预料之中的水洒下来,地上没有油滑滑的香蕉皮,没有纸团向我扔来。

  我顿时诧异不已。手倏地握紧,心里的不安蔓延伸张,以至整个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屁股突然被人一踢,整个人接着向前猝不及防地倒去。

  “啊!”额头撞在了桌角,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昏荡荡的。

  “呀,可恶,她弄脏了我的桌子!”一女生忽然尖叫,只听她的脚从我耳朵擦过,留下了一阵风。随着桌子被猛地一拉开,我的头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唉哟,好惨噢!”

  “是呢是呢,真可怜。”

  “瞧她那样子,啊呀,我胃里翻滚!”

  “走吧,上体育课呢,省得看着这废物坏了心情!”

  随着一片嘲笑声响起,我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流出。

  头好痛啊……

  呜呜,我好恨!

  渐渐地,我开始两眼发黑,似乎要晕过去了……

  书包突然被人用力一拽,我猛地清醒,睁大眼睛,转手想抢回书包。

  “不,不,不要……”

  一巴掌呼到了我脸上,脸上传来热辣辣的痛。手一松,书包立刻被抢了去。我眼泪直流,跪着趴着也要伸手去抢回书包。

  又有一人将鞋踩在我伸出去的手,越踩越用力,那种感觉就像是手指甲要脱离手指,手指要脱离手掌……

  “呜呜……”出于恐惧,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哭,以哭声作抗议。

  可没有一个人同情我!

  我看见他们很利索地拉开书包链,将书包倒着,里面的书“涮”地掉出来,“嘭”地掉地上。

  他们开始觉得没趣,却随着一声不一样的东西掉地上的声音而来了兴致。

  是我的镜子!

  镜子掉在了地上,发出“刺啦”一声脆响。

  一男生拿起镜子,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接着打开镜子,只见里头已碎成一片。

  他拿起一块小碎片,蹲下身,将碎片靠近我的脸蛋,道:“本大爷给你尝尝这东西在你脸上划出一抹好看的伤痕的滋味!”

  接着一用力,碎片在我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刮痕,从眼睛到嘴下巴,我能听见,血在我脸上冒出,流动,滴落的声音……

  男生起身,丢了碎片,不屑地轻笑,接着招招手,班里人便跟着他去上体育课了。

  我的手已没了知觉,脸上已痛得麻木,眼神空洞地看着破碎的镜子,一滴滴泪随着血而沿着脸滴落在地上。

  教室仅剩我一人,悄无声息地,宁静而吓人。

  那个镜子……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我缓缓挪动身子,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爬着。

  经过镜子所在的地方,我双眼充血,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思想永远无法第一时间控制动作。

  我猛地一垂头,脸扎在了碎片上。

  

 ————————

  (转换人物视觉)

  体育课上。

  “廖慧慧。”

  “到!”

  “许林逸。”

  “到!”

  “……”

  “艺宁。”

  四周皆静,无人回应。

  体育老师皱起眉,扫视了一眼队伍,道:“艺宁呢?”

  “报告老师,”割伤艺宁的脸的许林逸道,“她说她不舒服,不想上课。”

  体育老师眯了眯眼,啐了句“矫情”便不再理其事。

  随着哨声响起,同学们开始跑步。

  “跑十圈,不准偷懒,否则翻倍!”体育老师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许林逸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笑话,区区十圈,小意思!他可是班里的跑步冠军!

  一圈,两圈,三圈……他远远地将其他同学甩在了后面。体内活力充沛,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原本好好的天突然变色了,乌云开始密集,渐渐地,开始下起了小雨。

  许林逸咬咬牙,眼中闪过疯狂之色。

  下雨了更好!等他跑完步后,哼,样子肯定帅得很!恐怕回到了教室,所有女生都会黏着自己!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后面好像没有了其他人跑步的声音,他心里无奈,没办法,就属他最能耐了。

  跑完了最后一圈,他停下脚步,瞧了瞧,竟无一人,连老师也不在了。

  天上还是在下着小雨。一滴一滴,下得很有节奏。

  他眼里一片戾气,可恶!竟然都因为怕淋到雨就回去了!

  脱下上衣,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向男厕所走去。

  进入厕所,厕所里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啐了口粗话,咒骂这厕所的灯竟然坏了!

  裆下尿意传来,他不多想,脱下裤子方便。

  随后拉起裤子,扣紧裤钮,到洗手盆前。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按动开关,水“涮涮”地流了出来。

  不经意抬头,看上了洗手盆前的一大面镜子。

  镜子里一抹黑影忽然闪过,他按掉开关,湿漉漉的手揉了揉眼睛,似在怀疑自己看走眼了。

  背后突然升起一抹凉意,他心里忽然一惊,连忙想走出厕所。

  “那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道轻飘飘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气氛开始诡异,他额上流下了冷汗,大喊:“谁?出来!”

  一只手缓缓放在了他的肩上,他愕然扭头,只见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放在他肩上,传来一丝丝的凉意……

  ————

  (转换视角)

  教室里——

  果不其然,同学们真的是回到了教室里避雨。

  他们坐在椅子上,一个个交头接耳偷笑道:“哈哈,瞧许林逸那傻叉,都下雨了还在跑!”

  “就是,真是看不惯他!”

  “让他继续装逼,哈哈哈……”

  “……”

  过了一会儿,气氛安静了下来。

  教室的灯并不亮,只有一盏,且还是暗暗的。

  一人突然颤抖地说:“你,你们有没有发现……艺,艺宁不在这里。”

  “不在不是更好么?省得碍眼。”一女生毫不在意。

  “不对,”又一个同学眼尖,扫了周围一下,“她的东西,她的人,似乎都从教室消失了!”

  女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艺宁倒在地上的那块地方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一男生猛地倒翻自己的鞋底,见自己的鞋底上沾着血,他想起自己曾踩过艺宁的手,还踩出了血,身形开始颤抖……

  男生将这事告诉了其他人。

  “有血又怎么样?”依然有人不以为然。

  一班里学习逻辑不错的人瞪大眼:“按理说,就算鞋底有血,刚刚我们在外面跑过步,还下过雨,就算再多的血,也该冲淡了些。再者,这很不对劲。如果他的鞋底有血,那为什么艺宁倒的那个地方……”

  顿时众人屏住了呼吸,瞪大眼,脊背开始蔓上一股凉意……

  艺宁倒的那个地方……没有一滴血!干净得就好像是从来没有人碰过那个地方一样。

  有些胆小的女生已经开始了惊恐地哭泣:“会,会不会是变鬼了……呜呜”

  “住嘴!”众同学开始心慌。教室的灯暗黄而淡淡,营造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话说,许林逸他都那么久没回来了,他会不会是……”一不怕死的欲言又止。

  “啊!”鞋底有血的那男生忽然惊叫,只见他突然脱下鞋,同学们顿时感到了惊恐……

  他的脚在滴着血,脚肉缓缓地变成了暗黑色……

  “啊!!!”众同学惊叫,一个个想逃出教室。

  教室门猛地被关上,一只牵着链子的镜子沿门顶而下。

  镜子悄然打开,露出了镜面。

  镜面上一片血,“哒——哒——”血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

  “还我的生日礼物……”

  一道轻到极致的声音诡异地飘出,飘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跳飞快,似乎下一刻就会跳出胸膛。

  “那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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