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

我应该，自由了吧？

浮在半空之中的少女俯视着脚下的人们，那些，她最喜欢的人们。

原本以为死后灵魂会坠入地狱呢，却没想到，自己的灵魂竟然罪孽深重到，连恶魔都不想要吗。

如果这样孤零零的空气中飘荡着算是死亡的话，也不错呢。

身体虽然毁灭了，但灵魂反而得到了自由么？不需要为了任何目的来勉强自己做所有自己厌恶的事，不需要压抑自己的内心，自我囚困。

清澈的蓝色的眸子盯着倚在树下独自沉思的男人，眼中似乎也覆上了一层薄纱，虚虚实实，分不真切。

“Jack。”

声音清脆悠扬，却不能被任何听见。

终于能陪在你的身边，但是没有生命，一切都是那样虚幻不是么？

我在你的身边，可你感觉不到我。

我在呼唤你的名字，但你听不见我。

我在抚摸你银白的发丝，但你再体会不到我的温度，只以为是一阵调皮的风，吹乱了你的发丝。

如果这么痛苦的话，Jack，我宁愿你怀抱着对我的恨将我亲手撕毁，然后，将我遗忘，但是，你会说，那是不行的，对吧？

那么……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遇见你，那该如何呢？

“Jack，我们找到他了。”

来的少年语气有些沉重，语气很轻。

身量要比Jack小上一些，但是给人的感觉要比Jack更像是一个，一个……一个活着的人。

现在来的这位少年，Elsa记得他，他就是她一开始的任务目标，另一个小组的领袖的儿子，也是下一任领袖——Hiccup。

“是么，那么，有些账，是该算了。”

Jack站了起来，却有些不稳的晃了晃，随即扶着树干稳住了身形。

“喔哦，哥们，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打算这个状态去战斗啊。”

“闭嘴。”

Jack眼中满是一种偏执的疯狂，似乎有着毁灭一切的欲望在里面翻腾着。

“不是……嘿！你疯了？！你现在去根本和送死没什么两样吧？”

一直看着Jack的Elsa知道此时Jack的状态有多么糟糕，他们虽然是异能者，但是却没有脱离人类这个范畴，依然会虚弱、会疲累。

而Jack他……从自己死的那一天开始，整整三个月就没有怎么休息过，只是不要命的，应该说已经是疯了一样的去找那个男人的踪迹，就算是被强制性的困在基地，也是在不停的训练……

Elsa看着Jack口袋里的一个小药瓶，里面是什么Elsa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这些药，Jack根本就不会，不，是根本无法入眠。

Elsa摸着胸口，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可是，心口却在一阵一阵的疼，她是那么想哭，可是，鬼魂，是没有眼泪的啊……

Jack，拜托了，不要去。

“可是，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你的身体……”

Hiccup有时候也不太喜欢Jack顽劣的性子，但他也无法看着Jack这样没日没夜的自我折磨而无动于衷。

他还想再劝，却被Jack挥手打断。

“呵呵……你以为，我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

“你真是……喂！我可是好心啊！你这种状态，别去逞强啦！”

“我必须去。”

“Jack！”

Hiccup气恼的瞪着他，最终长叹一口气。

“好吧，Toothless，跟着他。”

说完，留下一条火系变异狼，转身离开了。

“多管闲事。”

在把那家伙千刀万剐之前，我怎么会死呢，我要亲手杀了那个男人，无论是为了基地，为了自己，还是——握紧了埋在手心的血肉中的戒指。Elsa。

“Jack，集合时间是今晚九点，再那之前，温馨提醒一下，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哦。”

嬉皮笑脸的声音从树后传来，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男人，Fitzherbert右手伸出两指靠在眉骨上，往外一点，冲着Jack比了一个手势后，转身走了。

“哎，Rapunzel可真是过分啊，总是叫人家做这种跑腿的活呢。”

Jack阴晦的抬头看着那个男人故作潇洒的背影，眼中划过了一些苦涩和怀念。

曾经，他和Elsa也是这样，两个人，虽然总是吵吵闹闹的却也甜蜜，而如今——Elsa！你凭什么敢把我丢下！

似乎感受到Jack的怨恨与哀伤，Hiccup留下的那条狼慢慢支起上身，颇通人性的蹭了蹭Jack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舔去了之间的血丝，无声的安慰着。

“呵。”

Jack松开手，拍了拍Toothless的头，又看着自己手伤的手心，抬起递到嘴边，在环状凸起的地方落下一吻。

“我是属于Elsa的……居然把她的东西弄脏了，真是不该……”

远处似有歌声飘来，属于这个末世最后的欢歌笑语，带来的，到底是新生——亦或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