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

人本能是恐惧着黑暗的，但是，自从六岁那年进入这个自称为“Sephiroth”（曙光）的基地后，十年的时间，反而让Elsa爱上了这样的黑暗，越是黑暗，内心越是安宁。

终于来到路的尽头，一扇洁白的大理石雕刻的门突兀的立在一片黑暗中。

“进去吧。”

那男人手持着火光摇曳跳动着的烛火，一手闲散的背在身后，安然却自负的模样。

“遵命。”

苍白的皮肤包裹着过于纤细的手指，Elsa缓缓推开了折扇洁白而神圣的门，讽刺的是，如同天堂般圣洁的门背后，却是实实在在的地狱。

痛苦、凄厉的咒骂、哀嚎、祈求和毫无意义的尖叫不绝于耳，地面上、墙上满是干涸的或是新染上的血色，空气中也充满了让人作呕的，似铁锈一般的血腥味，这里……是Sephiroth的刑房。

“Elsa！你这个叛徒！你不得好死！你……唔！”

Elsa目不斜视的走过那个已经被割掉舌头的男人，他骂得不错，只是，从一开始，她Elsa就不属于那个地方，那个，充满了光明与希望，还有人忄生的基地，那个收留了Anna，并让她快乐长大的那个地方，与她的所属，可是敌人呢，被她的主人称之为“Rebelles”（反叛者）的地方——“Spe”（希望），我从一开始，就不属于那儿……

忽略了眼前种种残忍血腥的场面，见得太多，反而麻木的Elsa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个玻璃隔开的，唯一一个干净的，没有血渍的房间，看到了那个，让她此时百味杂陈的人。

“Anna。”

不知为何，声音竟然如此干涩。

“姐姐，你来了。”

Anna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他似乎并不在意那些封印了她的异能的锁链，只是像她第一次来到“Spe”时，她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眼神里满是激动与那失而复得的兴奋，那么幸福满足的笑着。

“你不该来。”

“嗯，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你再一次离开我们！姐姐，拜托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如今，那里怎么还会有我的立足之地呢？Elsa不由得苦涩的勾起了唇角。

“Anna，你不该来。”

“姐姐！”

Anna突然间就愤怒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是走了，走的潇洒，走的干脆！那么！我呢？那些并肩作战的伙伴们呢？还有，Ja……”

“住口！”

Elsa失态的大喊起来。

“住口！”

她不想，一点也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姐姐！你要逃到什么时候！”

Anna不懂，真的不懂，明明前一秒大家都在祝福姐姐和Jack，为何下一秒，除了火海和鲜血，什么都没有了……

“听起来，我的小Elsa在那里似乎有了一些小秘密呢。”

听到这个声音，Elsa却突然冷静了，她救不了Anna，但是，至少，不要再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了，无论是谁，都不要了。

Anna看着门外那个穿着一身像是神父一样的黑色长袍的男人，心底满是说不出的惊慌，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身上的威压，好可怕。

“Anna，在你们看来，我，的确是背叛了你们没错，也确实，辜负了你们，如果你们要恨，那就恨吧。”

Elsa重新戴上了冷漠的面具。

Anna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

“人这一生，注定是要辜负什么人的，这我知道。”

被绑在椅子上的，与Elsa有着五六分相像的橙发少女此时完全冷静了，不，应该说是死心且认命了。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不断的辜负着，亏欠着，虽然，有时候这一切并不能由我们选择，甚至，不由人控制，但是！我为我们不值！为他不值！被你这样的女人辜负，我为他不值！我和爸爸妈妈们或许是对不起你！但是！他呢？你听好！Elsa！我虽然到现在，仍旧你身上发生的一切感到遗憾和抱歉，但是，就算这样，我也要说，就算我注定会在今天死去，但是，比起你，一个可悲的棋子，可笑的木偶，我！Anna！是作为一个，活着的，幸福的人类死去的！Elsa！你记住，你我两清，但是！你欠了他！欠了一辈子！来吧！动手吧！”

Anna像是看陌生人……不，比陌生人更加冰冷的眼神。

寒光闪过，鲜血顺着胸前的伤口，一缕一缕的贴着Anna温热的身躯快速流淌，不过几个呼吸间，那艳丽的红色浸满了少女脚下的一片土地，Elsa再上前一探，却是，连最后一丝温度，也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