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消失的女孩

一、消失的那些女孩

“第一次见到顾辰的时候，他十八岁，而我十六岁，那个时候，他是我的邻居，在某一个热到不能再热的夏天，他们一家子搬到了我家的对面，那天太阳很大，一家人选择了稍微凉快的上午来到了这里，在走廊上我看到了顾辰，他人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沉着脸一句不说地站在那里，手里推着两个大的行李箱，他五官很深邃，有点混血的感觉，尤其是他高挺的鼻梁，当我着实很是羡慕。

我们不仅是邻居，还这么碰巧的我们高中还是一个班级，顾辰的话很少，说话的语句总是言简意赅，也没什么表情，整天顶着一副扑克牌脸，但奈何，身高和脸蛋都摆在这里，自然还是赢得了不少学姐学妹的欢心，我就经常看到体育课的时候，不少女生对着顾辰犯着花痴，笑得嘴角都要飞到眼皮了，嘴里还振振有词的。有时候我也是想不通，满脸都写着‘不要烦我’的人，为什么就可以有这么多人喜欢，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让这么多人想跟他做朋友，这样子就显得我很白痴，因为无论如何，在高中里，我都交不到一个朋友，没有办法让她们接受我，喜欢我，当然这里说的都是女性朋友，我可能天生就没有什么女性缘吧。

我的听力很好，因为我总是能够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我的声音，无非就是说些子虚乌有的话，但可怕的并不是谣言本身，而是听谣言的，无论说得有多么得天花乱坠，只要有人愿意说，有人愿意听，那么就会有人愿意相信。我在书里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一个人，只会选择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顾辰搬来之后，我又多了一个被攻击的理由，作为他的邻居，我莫名其妙的遭到了很多不知名的指控，他们总是会龇牙咧嘴地说着我的坏话，有时候我都在想，他做我的邻居，是他搬过来的，又不是我搬过去的，为什么这一切都要我承受……”

“方惜文，叫你来警局不是为了让你讲你和顾警官的怎么认识的，别兜圈子了咱们，说吧，林殊、夏梦洁、叶子这几个女孩跟你什么关系？”余梦梦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忍不住烦躁起来，从她和顾师兄到她的工作室抓她到现在，她一点都不担心或者是害怕，同时也没有反抗，乖乖地跟他们回到了警局，但自从进了这个审讯室开始，她就开始讲一些跟案情毫不相关的过去，而且越讲越起劲，丝毫没有想要停的想法。

“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方惜文将双手合十，饶有兴趣地看着余梦梦，就像是一只狐狸挑衅一般，她的皮肤白皙，细长的眼睛配上上扬的眼线，棕色的瞳孔炯炯有神，小巧的鼻子加上有些性感的嘴巴，虽然只有一米五几的身高，身材比例却是很好，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审问的这个嫌疑人，是一个一顶一的大美女，起码站在男性的角度上，是一个罕见的让人想要保护的尤物。

“他们几个失踪之前都曾经去过你的工作室，我们只不过是找你过来调查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回过神来，余梦梦一本正经地问道，端起了警察的样子。

可方惜文却不买账，她摇了摇头，说到，“顾辰呢？抓了我就没影了啊，怎么是你来问我话，他怎么不来？”

这句话余梦梦也想问，自己不过是一个实习生，刚到这里开始自己的实习生涯，就碰上一个女性接连失踪的案子，好不容易顺藤摸瓜找到了方惜文，希望能有些突破，可偏偏碰上了方惜文这个狐狸一样精明的女人，虽然自己也学过一些盘问技巧，但以前都还只是纸上谈兵，本指望顾师兄能够帮自己一把，没想到抓完回局子之后师兄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梦，你出去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问吧。”正想着，顾辰就推门走了进来，他手上端着一杯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方惜文的面前，他缓缓地坐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抬头看着她，出于某种原因他很累，虽然说是请方惜文回来协助调查，但就在刚才，又接到报警，失踪的三个女生里一个叫叶子的女生已经被发现尸体，在中央公园入口的楼梯下面，身上有一些轻伤，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泪痕，右手骨折，被晨运的老人发现，老人由于受惊过度现在还医院里治疗。三个人几乎是接连几天失踪，其中一个人遇害，这个情况并不是很乐观，这就意味着，后面将会陆续出现遇害者。她们只是去过方惜文的工作室，并和他们没有直接的联系，但顾辰看到那份资料的时候却是忧心忡忡，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七八年过去了，这个小不点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这一次，他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他，在心里，他最希望的，还是这件事情和小不点没有关系。

可真的这么凑巧吗？他问自己。

“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香草拿铁了，喝点吧，时间还没得很。”

“我什么时候能走？”

“时间到了之后。”

方惜文接过了咖啡，W市已经入秋了，一直窝在工作室里的她还没感觉到天气慢慢转凉，还穿着很薄的白色针织衫，被顾辰带到警局的时候，自己也没来得及拿上什么外套，时间一久凉意渐渐爬上了身子，有些发寒，这杯拿铁是热的，握在手里，多少还能回一点温度。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几年不见的他变得成熟了不少，他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着便服，但却总给她一种威严，跟刚才那个刚出茅庐的实习生比起来，顾辰显得更加有逼迫感，他的皮肤因为整天日夜颠倒、风吹日禅变得有些粗糙，她突然想起了还是高中时候的他，还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男孩呢。

他从文档里拿出了三张照片放在了方惜文的面前，手指像钟表里的指针一般，从第一个滑倒了第三个，问道，“好好看看，这三个人你认不认识？”

方惜文只是瞥了一眼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认识。

顾辰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起身关掉了正在录制的相机，随后又坐到了方惜文的面前，此刻的他不再是一个警察，不是顾警官，而是顾辰。他希望听到实话，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一次，自己究竟能不能再帮她。

“惜文，你跟我说实话，这三个人的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她依旧跟之前一样否定了，她喝了一口咖啡，拿铁并不苦，温润的液体流过了干燥的管道，她早就口渴了，但她不会求那个实习生给自己一些喝的，她不想求任何人，她不会放低自己的姿态，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不论对象是谁。

“叶子从楼梯上滚下来，多处受伤，脖子上有勒痕，右手神经受损，惜文，真得就是巧合吗？”顾辰把声音降到最低，但却字字都被方惜文清晰地听见，咬字的每一刻都在颤抖，她看出了他的极度隐忍，但她只是一笑而过。

“顾辰，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她的死，以及他们的失踪跟我没有关系，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么就请你闭嘴。”

“小不点，我不是这个意思……”面对方惜文，他终究还是当不了一个冷酷的审判官，他放软了语气，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坐在那里，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再讲一句话。

“你过得还好吗？”说出口，顾辰就有些后悔了，这句话跟审讯室的氛围格格不入，他试探地看着对面的方惜文，眼睛里依旧闪着光芒，依旧留着跟以前一样的发型，时光对她很好，脸上除了有点疲倦依旧还是胶原蛋白满满地样子，她还是很漂亮，跟高中的时候一样。

“有什么好跟不好的，就每天窝在工作室里面画画，吃饭，还有，每个星期五去看我弟弟……”说到这里，两个人再度陷入了尴尬，果然聊着聊着总是会不知不觉聊到这个话题，生活里的一部分不可能被轻易地剪掉。

她看着顾辰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这才想起来，自己对咖啡因过敏，这是自己和顾辰的秘密，怎么一下子就忘记了呢？

当晚，方惜文被送到了医院，余梦梦一脸沮丧地坐在了位子上，问顾辰有没有问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摇了摇头，似乎很失望的样子，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结束了录音，然后默默地放回了口袋，想到方惜文说自己变了，真是一句天真而可爱的话，几年过去了，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