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师和女魔头3

估计是想到那女道士的斥责，青萝声音越来越小。

司真有些心疼，“那他们为什么会送你来这个地方。”

她顿了很久才说：“受教化，我想当人。”

司真想起那女道士的话，摇摇头：“受教化可不是这样的。”

他伸手碰倒桌上的茶杯，蘸着水在桌上一画，“我教你写字吧。学会了写字，就能看得懂书，就能读懂书中的道理，到时候，你就知道如何做人，或者说，做什么样的人。”

她盯着他看，眸光里一点点升起光。

司真继续说：“之后你可以去青城山外面看看，外面的天地很广，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会找到相合之人，比在这里好。”

她打断他：“我走不了，况且……即便能走，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你家在哪儿呢？”

“不知道，我很小就在这里了，之后再也没见过爹爹和娘亲了。”

司真沉默了半饷，“我也没出去过，不过我听说往东走，有个地方叫杭州。那里的东西好吃，人也和蔼，你可以去那儿。”

她没答话，但之后，她每晚都会来找司真。

司真答应教她写字，没有纸墨，他就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她想认什么，他就教什么。

每次教得不多，但一个月下来，也能认不少了，她最喜欢“司”这个字，她说她会记得他。

司真离开那日，山中落了雨，道路湿滑难走。

司真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一股涩然涌上心头。

今天是临时决定离开的，青萝晚上才出现，他也找不到青萝，都没好好跟她告个别。

他撑着油纸伞，慢吞吞跟在师父身后。

路旁边的小灌木突然摇晃了几下，司真大喜过望，对着师父开口，“师父，徒儿还有件事情没有做，可否请师父先行一步，徒儿随后就到。”

师父抬眼扫过那灌木，意味不明地开口，“也罢，那是你的劫，需得自己解。”

说完甩手就走，留下司真琢磨着这一句云里雾里的话。

雨越下越大，司真顾不得那句话，快步走到灌木丛，果然是青萝。

雨又绵又密，从天上直直坠落，打在她额头、挂在她眼睫，又顺着脸颊流进她衣服里，看起来可怜极了。司真嗓间发堵，撑着伞把她遮的严严实实。

两人对视，良久沉默。司真一咬牙，把伞塞到她手里，说：“我要走了。”

青萝抿抿唇，“我会离开这里的，我不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司真上前一步，急急开口，“八年后我就自由了，我会去杭州找你，你等着我好吗？”

青萝听了这话 ，心里有个地方蓦地一动，她弯起嘴角，眼里一片明媚，“好。”

“八年之后，我会在杭州等你，届时，青萝会穿干净的衣服，梳好看的发髻，会有谋生的手段，像个真正的人，不会再这么狼狈。”

司真满含笑意地点点头，“一言为定，到时候你可不要忘了我啊。”

青萝点点头，笑得一脸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