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走,里面却悄无声息,姝色各异的嫔妃等不来一句传话,虽面上不显,但从手上撕扯绢帕的小动作可窥见几分其中紧张与不耐。
然而无人胆敢多言。
宫人们却再次走进走出,再砌起药灶,长春宫空气中尚未消散的药香渐渐浓郁起来,弥漫在这一方宫殿里。
到了最后,退了朝的皇帝亦坐在了长春宫里。
终于,太医擦着冷汗出来向皇帝禀报,皇后暂且脱离险况,病情有所好转。
不管内里如何,前来侍疾的嫔妃全都放下心来,表示皇后有国祚庇佑,转危为安。
由于皇后尚未清醒,和敬公主明确表示不用她们侍疾,皇帝亦免了规矩。嫔妃们便不敢多留,纷纷告退离开。
听到皇后稳住病情的消息,激动而期待的心仿若被萧瑟秋风拂过,娴贵妃按下心中的可惜,看向寝殿方向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随即告退。
随后几日,皇后清醒的消息传开,宫中之人皆以为皇后此次如同之前一般能够病愈,化险为夷。
禧妃听到皇后已经能够下地行走的“喜信”时,正陪着女儿璟嫦公主练习书法,顾不得女儿仍在身侧,便半是不可置信,半是忿忿不平地说道。
禧妃这就好了?皇后可真是福大命大,这般凶险都能挺过去,怎么就没被收了去,真是祸害遗千年!
星璇娘娘!
禧妃低头见女儿乖巧好奇的眼神,住了嘴。
大宫女星璇忙招来嬷嬷带公主出去玩,才将新得的消息禀告主子。
星璇听说是太子妃侍疾时被诊出有孕一月,皇后娘娘欣喜若狂,心郁俱散,不药而愈了。
禧妃恍然。
禧妃原来如此,难怪皇后那副身子,病成那个样子还能有起色。
星璇可不是?太子成婚几年没有子息,皇后娘娘面上不显,心里不定急成什么样儿了。如今太子妃一朝有孕,还是嫡出,皇后娘娘可不就有了起色了嘛。
禧妃倒是好命。
禧妃语气分明,甚是可惜地叹道。
禧妃这喜事也来得太及时了,但凡迟个十天半个月的,那方凤座说不准就空了。
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在宫内宫外传开,惹来一阵阵艳羡嫉妒,既安了病重的皇后的心,又堵住了外头朝臣妄图议储的嘴。随后长春宫便喜信不断,皇后有康复之兆,不禁叫人叹一声好运气,时也命也。
而宫外的富察府,主心骨富察傅恒凯旋归来,又收到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因富察庶人与皇后病重而惶惶不安的心顿时便安定下来。
哪知不到半月的时间,皇后却在床榻上呕了血,太医们再次齐聚一堂,而这一次,任是华佗在世,太医们也只能白着脸战战兢兢地请罪,道是无力回天了。
太医龙套皇后娘娘气虚体弱,是油尽灯枯之兆,只怕是弥留之际了。
和敬公主守在床前,忍不住呜咽迁怒道。
和敬公主你胡说什么?皇额娘正值壮年,怎么会油尽灯枯?分明是你们医术不够,才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