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娴贵妃命菱枝送被辣得缓不过来的额娘去歇息,自己则躲在寝殿用翠云西飞鹤松山黄梨木屏风挡住的小隔间里偷偷吃着惢心放在那儿的酸杏,一口接一口,看得旁边端盘子的惢心心都酸了。
惢心主儿慢点吃,小心别噎着。可怜小主贵为贵妃,怀了孕还得躲着吃酸杏。
娴贵妃倒还可,只是吃着酸杏的动作慢了下来,说道。
娴贵妃江与彬说我这一胎多半是个男胎。这些时日里皇后对我是越盯越紧,女孩还能让皇后稍忍耐些,若是叫她知道太医诊脉是个男胎,怕是我防不胜防。
娴贵妃我家世不比皇后,阿玛为官平庸,前些年大病一场,于朝堂上已无立足之地,反靠着我在宫里的脸面周旋门楣。皇后若出手,我是无招架之力了。
娴贵妃酸儿辣女,如今只盼着皇后与宫里人能信这民间传闻。
惢心把酸杏放回隔间小屉里,叹道。
惢心信了,都信了!昨儿奴婢与菱枝去内务府领翊坤宫的月例银子,碰见慎嫔宫里的小意,聊了几句便安慰奴婢主儿是先开花后结果呢。
惢心内务府送来做衣裳的布料也都是女孩儿用的粉红嫣紫的颜色。连夫人都认定主儿肚子里的小主子是个公主了。
娴贵妃就是额娘信了,才能让宫里人相信我腹中是个公主。
吃了将近半盘酸杏总算是把胃里的辣气都压了过去,娴贵妃缓了缓,道。
娴贵妃惢心,一会儿你去给额娘送一碗银耳桃胶燕窝羹,额娘吃不得辣,方才那一桌子辣菜恐怕没吃进多少。
惢心是,奴婢一会儿便给夫人送去。
随着娴贵妃孕中嗜喜辣菜的消息传出,宫里人纷纷笑言娴贵妃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却落了空,白白浪费力气。那些嗤笑的话穿到娴贵妃的耳朵里,她倒不在意,一笑而过。
这一日大阿哥永璜从上书房读书归来与陪娴贵妃用膳。乌拉那拉夫人因实在受不得那一桌子辣菜,娴贵妃也心疼额娘,便令小厨房给额娘另开一桌,不在一处用膳食。
大阿哥按着上书房与撷芳殿的规矩,每半旬休沐一日,这一日他便多是在翊坤宫陪伴娴贵妃。如今也不例外。大阿哥看着满桌子的川菜辣菜,不禁觉得舌头发麻。
永璜母亲,这些辣菜您都吃得下去?
娴贵妃是啊,我如今偏好这一口,永璜是不是吃不惯?我已经让惢心去小厨房叫人做你喜欢的菜了,一会儿便能上,你稍等会儿。
原本娴贵妃有孕,做为养子的大阿哥总是能听到有人在耳边说娴贵妃会抛弃自己转向亲子。他虽心知是挑拨离间,但心里不是不忐忑的,有时也会怀疑母亲会不再疼爱自己。可眼下这一刻,大阿哥的心莫名地定了下来。
大阿哥恍若好奇地说道。
永璜母亲,他们都说您爱吃辣,怀的是妹妹,是真的么?
娴贵妃听着面色不变。
娴贵妃母亲也不知,不过民间都说酸儿辣女,想必是有些道理的吧?怎么?有人与你乱说?
永璜是有些人在儿子耳边胡言乱语,儿子都给惩治了。
娴贵妃便笑道。
娴贵妃永璜是想要弟弟还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