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子

爷爷点了支旱烟，坐在桌子旁，吸了好几口却终是在缭绕的烟雾里欲言又止。

　　“爷爷？”我看爷爷似乎陷进了回忆里忍不住轻声唤他。

　　爷爷的眼神逐渐恢复焦距，磕了下烟灰道：“这事还要从六十多年前说起，

　　当年我才六岁，爹娘外出打工意外丧了命，孤苦无依时一个云游的道士收了我做徒弟，后来我学有所成后让我回了村里，师父说在一方成人，就回一方造福人民。

　　后来我在村里处理起了白事，日子也平淡起来，后来遇到你奶奶，跟她结了婚，但直到三十岁还没有孩子，这三十岁一过，你奶奶就着急起来了。

　　常言道，修道之人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钱，命，权，这是还魂救人，泄露天机后逃不掉的因果。

　　可怜了你奶奶，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硬生生是瘦成了皮包骨。

　　有天晚上我做梦，一个头戴纱帽，自称阴间判官的人对我说，阴间的冥王想跟我做个交易，他消除我的业障，送给我们一个儿子，作为交换，后辈所生的第一个女子要嫁给冥王做妾。”

　　说着，爷爷看了我一眼，我明白过来，我就是那后辈所生的第一个女子。不过压在我心里更沉甸甸的却是那“做妾”两字。

　　不得不说，我是一个保守的人，但我不至于封建到能接受与别人共侍一夫。我始终介意，我甚至觉得他抱我和抱别的女人，心里的想法都一样，他眼里的温柔，对任何人都别无二致。这种想法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来不及多想，爷爷又吐出一团烟继续说到：

　　“醒来我本来没有在意，但后来一月后你奶奶真的有了身孕，还顺利生下了你爸，别人都认为我们老两口老来子，有福气了，只有我明白，这孩子搁我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得来的，那晚的梦是真的。

　　当初我知道你妈妈怀的第一胎就是女孩的时候，怕她等你嫁给冥王时接受不了，好说歹说，其中缘由都和你妈过了几十遍了，你妈就是不相信，说什么也不同意把你打掉。”说着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我像是收不到信号一样，并没有对爷爷曾今想把我打掉的事情有反应，我的记忆又飘到那天晚上开始，颛曦与我的一幕幕，颛曦的笑在我的心里软绵绵的闷的我喘不过气。

　　爷爷又正色道：“我本来以为那天晚上过后你已经嫁给了冥王，见你还活着也是松了口气，没想到最近村里突然出了事，所以…”爷爷看着我，眼里的情绪我看不懂。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不对，这不会是一件事，我的的确确已经嫁给颛曦了。

　　爷爷以为我摇头是不愿意，露出于心不忍的痛苦神色。

　　我想了想，安慰道：“爷爷，我真的嫁给了你说的那位大人过了。”

　　爷爷疑惑的“嗯？”了一声，我解释道：“那天晚上…”我本来想表达的是入宗祠的事，但顺着那天晚上三个字我却想到了某些不该想的场景，脸就不由自主的发起烫来。

　　爷爷似乎是看不懂我的表情，又是疑惑的“咦？”了一声。

　　我本来想硬着头皮继续解释，却见我爷爷拍了拍桌子站起来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村里的事不是冥王发怒？哪个邪祟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作祟！”

　　这下轮到我一脸懵了，爷爷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