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酒吧里，少年和青年的身影与纷乱嘈杂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

周围传来的嘈杂喧闹的声音让少年的眉头一直紧蹙。

对面，青年放下酒杯：“我感觉你需要这玩意儿。至于在哪里…重要吗？”

他的回答让少年眉头蹙成一团，仰头灌下一杯酒，感受着喉咙里传来的火辣，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青年悠闲地喝着酒，默默观察着他的举动。

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少年从一开始的小酌到后来的大口满灌，似乎已经忘了见面的目的。直到…

“工藤，你不能再喝了！”

少年瞪着通红的双眼，语气很是不善：“放手！”

青年毫不避让的与他对视，神情满是失望之色：“怎么？大名鼎鼎的工藤新一承受力这么弱？沦落到借酒浇愁的地步？就你这个样子，也只能在我后面吹毛求疵了。”

他的这句话让少年想到了两人不愉快的初次相遇，也是第一次被人气的炸毛的场景。

“如果说怪盗是用华丽的手法盗取财宝，富有创造性的艺术家，那么侦探就是跟在怪盗后面吹毛求疵，充其量不过是个评论家罢了。”

这是他当时对他说的，语气中满是不屑。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他将他当做最大的对手，他要证明给他看，侦探不是所谓的评论家。

回忆被勾起，少年的脑袋有了一丝清醒。灌下一杯清水，少年看向青年：“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难道就不能找你吗？”

青年反问一句，嘴角微微勾起。

“切！堂堂的怪盗大人来找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屁孩，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这本是少年对他的嘲讽，却不想青年摸了摸下巴，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煞有其事道：“你的确该感到荣幸。”

少年顿时被噎住，面对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也是无能为力。

话语交锋中小胜一筹，青年的心情很是愉悦：“接下来就该说说正事了。听说你被小兰甩了？”

少年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看他的双目仿佛能喷火。

青年无视了他杀人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要我说，甩得好！”

就在少年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青年停了下来：“很生气？也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少年止住了动手的冲动，虽然动手他现在也打不过。他不认为他来找他就是为了嘲讽他，看他的笑话，如果他真的如此无聊，也不会将那么多人耍的团团转，也就不是国际通缉的怪盗1314了。

在少年冷静下来后，黑羽继续道：“首先，我问你，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最想要的？那还用说吗？当然是…”

少年说到这里突然迟疑了，目光游离闪烁。

“当然是什么？说不出来了？那我帮你说完，当然是恢复正常啊！是这样吧？”

这个回答没什么问题，他一直以来不就是为了这个而努力奋斗吗？可少年心中却隐隐有个声音否定了这个答案。

你想要的不是这个！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醒悟，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恢复原样？

或许一开始的确想要这样，但到了现在，这个心思已经淡了，或者说已经没有了。从他的行为就可以看出来，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催着少女制作解药了。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上次对少女说的那些话，与其说是心里话，倒不如说是一场气话。清醒过来后他在乎的是那些话对少女造成的伤害。至于话的内容？与他而言，重要吗？

小兰？

原来想要变回去，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小兰，自己当初选择留在日本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可现在呢？自己和她已经不可能了，那么，还有变回去的理由吗？不仅如此，内心那个声音隐隐告诉他，她也不是你想要的。

那么，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少年感到了茫然，在看到黑羽的时候，表情一震：或许他知道什么！

很奇怪，黑羽在说完那句话后反而没了声音，静静看着沉思的少年。

“黑羽，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有，你今天把我叫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帮你看清自己的心。”

“我的心？”

少年反问，表情很是复杂。他从未正视过他的内心，或者说，从那一刻起，他就开始逃避，如今，黑羽的话让他不得不面对。

黑羽毕竟是怪盗，对面部表情观察入微，他清晰的看到了少年脸上的踌躇和惶恐，嘴角突然勾起，一闪而逝。

“刚才你迟疑了，证明恢复原样不是你想要的结果。结合刚才我说的小兰甩了你对你而言更是一种幸事，你还没反应过来吗？或者说，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还是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吗？”

少年突然沉默了下来，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

“我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就像我和小兰一样，从小到大，身边的同学、朋友、长辈都说我们很般配，将来会在一起。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开始迷失自我，认为我俩的确很合适，从未有过怀疑。”

“后来，一颗胶囊改变了我的命运，也让我邂逅了她。说实话，无缘无故的变小，尤其是我已经小有名气后，突然变小对她更多的是怨恨，当然，也不否认，如果不是她的话可能我已经死了。我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如果药物研发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怎么做？排除所有不可能，我得出的结论是会将她绳之以法。”

“却不想，种种设想在她的面前全部烟消云散。我接受了她，与她共处一片天空下。当时的我觉得很是讽刺，侦探和杀人犯也能和平共处？没错，当时的我只是将她当做杀人犯，即使接受了她更多的也只是希望她能让我恢复原样，说白了，只是利用。”

“我以为我对她只是利用关系，后来才慢慢发现，好像不是的。或许是喜欢，又或许是一见钟情，但绝对没有怨恨。”

“男孩子的承诺只能给他的另一半。即便我情商再低，解决了那么多感情案件也该明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对她许下了我会永远保护你的承诺。或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该正视自己的心了。只是，种种顾虑让我不得不否认了自己内心的选择。”

“是啊！我爱她！不是喜欢，是唯一的爱！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开始逃避。她经历的坎坷太多太多太多，经历的苦难也太多太多，她所希冀的，只是我们都有的平淡安稳的生活。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既然我什么都给不了她，倒不如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默默守护着她。”

“对小兰，是喜欢，是可以给很多人的那种喜欢。对她是爱，不同于对父母的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对恋人的爱！不是不爱，是不能爱！只是因为，不想她再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