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中） 可疑之地

“乍一看不论是城隍还是鬼提供的基本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联系起来就没那么简单。”吴盖将数摞竹简分别出来，展示给凌云看：“八成的城隍，六成的鬼都汇报了一件事——近一个月失踪的人比以往显著增加，对象大多是普通和贫寒人家，不分男女老少，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些地方的城隍一天甚至会收到十余宗找回失踪者的祈愿，更别提那些无人关心的流浪者，综合起来基数可能更大。而有人怀疑他们被鬼诱拐，所以不少游荡的鬼被修士打击，却仍无所获，可大致排除鬼魅作祟。”

思畴一阵，凌云回道：“突破点肯定是拐卖。但问题出在有鬼称见到形迹可疑的人驱赶马车走小路，他们无意间撞见有人试图逃离马车却被抓回去。听这描述像是人内部的矛盾，若真是的话我们不方便插手其中。”

“没错，这也是我疑虑的一点。听描述运送者都是货真价实的人，可这种不分对象的拐卖模式不符合人贩的利益，加大规模反倒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如此做的意义何在？”

“意义……这样搞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等等，这么多人难道是团伙作案？他们的行进路线在哪儿，哪里可以收容如此多的人却不被怀疑？我记得多次提到过向北方去。吴盖，把目击地点和行进路线在地图上标出来。”

两人随即在地图上忙活起来，不多时便完成批注。透过地图看，各路线的大致方向一下子就明朗起来——它们全是向北方行进的，虽然少许被山脉阻隔而绕路。

尽管基数不大，只有数十条线路被目击，但这已经很说明问题。凌云问道：“北方是什么光景，有何特别之处。”

“在我那个时代，北方平原广袤，遍布草场，山脉较少，是游牧部落的聚集地，与中原国家发生过不少战争。和平时期中间有很大一片是无主之地，现在应该也是如此。”

“这么说来不管那儿发生什么事南赡国也不会去深入调查？”

“不至于，关注肯定是有的，毕竟要提防游牧部落掠夺边境城市。可如果确定人贩是我们要找的对象，一般探子对此无能为力。目前我只想到做一件事需要那么多人……”

“蛟魔王用活人血肉炼就新的身体。”凌云接上话，将竹简全部收好，开始发号施令：“令所有人暂停原划分区域的搜索和走访，重新分配搜索北方的任务。要求严格对照地图来，优先搜找改变过地形的地方，其次是人口聚集地……”

吴盖见凌云停顿了片刻，像话还没说完一样，便追问：“还有其他安排吗？”

“姜无易传来讯息说要参与我们的行动。他的本事我见过，我默许了。除此以外你觉得还有无必要召集凡人一起合作？我几乎没与他们打过交道，不知道怎么处理。”

“兵贵神速，凡人跟不上我们的节奏。而且我们要去的地方争议很大，涉及多方势力，随意调兵容易引起事端。最重要的一点，连我们都不确定搜寻的是何人何物，现在激起民众的恐慌绝非明智之举。”

“好，依你之言。最后一件事，北方的土地、山神编制怎样？直属城隍是谁？把管那里的城隍们带上。”凌云周身气压凝固起来，一股杀气若隐若现：“我不希望他们有所隐瞒，再现桃妖一事。给我把他们盯紧了，要是知情不报被查出来，我绝对就地处决。”

连接被天庭的一些文官和桃妖附近水域的河伯搞心态，凌云已经开始信不过一些官方的信息渠道。正因为在体制内，才更容易被杀熟。

生前为一方将领，吴盖对延误军情的蛀米虫也是厌恶至极，当即便允诺下来：“明白，末将知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