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下） 各怀心事

地面。姜无易坐在屋顶上愁眉苦思，却始终无法忆起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通过询问照料保护他的天兵，他已记起前因。外人看会误认为他是玩命一搏脱力而倒，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说法站不住脚。

“我在发动法术前吞食了不少丹药，现在法力还很充沛，身体强度也更胜以往，当时的消耗刚刚好，脱力而倒这一说根本就是扯淡。反倒是精神还没恢复过来，很可能被人动了手脚，不然老祖宗不至于救我。”

这些仅能帮助天兵恢复的丹药对凡人之躯的姜无易来说却是大补之物，所以他才会趁机吞一大把。而为了防止躯体承受不住导致爆体，他便使出自己掌握的最强法术以作消耗。按理来讲他只需要缓过施术的真空期就能完全恢复，晕倒是毫无道理的。

“只能问问凌云我昏倒前做了什么。”

正想着，凌云从天上落下，问道：“姜先生，你感觉如何？”

“一切安好。我昏迷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承蒙照顾。另外，我昏迷前太累，似乎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我当时有做什么吗？”有关姜子牙的事姜无易不打算透露给外人，便避重就轻，只挑一部分讲。

凌云很耿直，当即回道：“除了使用大型法术外，你就只说过‘布这个阵的不是人，是神’，其他的就没了。我很好奇，那个法术你是从哪里学的？”

听到“布这个阵的不是人，是神”，姜无易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也想起了自己为何会这么说。然而在下一瞬，现实轰然崩塌，他孤零零地置身于一片光明中，金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果然，这是不能被提及的禁忌么？”他已经想起来自己身上先前发生了什么——他当时精神遭到了攻击，而方式和现在别无二致！

金光晃动着，凝结出一颗眼珠。被目光标记，他感觉自己被完全看透，一览无遗，而在其间，他的三魂七魄在逐渐消融。

“啊啊啊啊！”

直到这时元神遭受不下凌迟之苦，他才明白姜子牙话中的含义，不知道、不去触碰反而是为了他好。

“救你一事切莫对其他人提起，你最好也把它忘了，背后的势力你可碰不起。”

脑中回想着这句话，他只感觉到绝望。连真相都无法言出，他还能做什么？他根本无力反抗！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心口处传来一阵暖流，帮助他抵御金光的侵蚀。

“事不过三，还请再给小辈一个机会。”恍惚之间，他听到姜子牙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又被老祖宗救了。

眼珠犹豫了片刻，不过最后还是妥协，答复道：“再给你一个面子。这次本座不抹去他的记忆，但若敢再度泄露，他必死无疑。东华帝君来了也拦不住，本座说的。”

两位大佬谈妥后，姜无易也被放回现实。被心口的燥热唤醒，他猛地坐起，伸手一摸，拿出姜子牙给的玉牌。此时玉牌发着热，其上的光泽也暗淡数分，消耗显然很大。

“姜先生，你的状态有点不对啊。”

循声望去，凌云正靠在门边，背对着自己。不用猜姜无易也知道自己又昏倒，于是不多解释，收好玉牌后翻身下炕，问道：“这次我昏迷了多久？”

“两刻钟。”

“这样么……”姜无易走到门边，对凌云抱拳行礼，然后说道：“凌云上仙，小道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且容我告辞。”

凌云没有让开，而是反问：“你身体状况可不太好，我觉得还是休息一阵为宜。”姜无易连续两次因为一句话晕倒，他可不会傻到认为以上仅仅是巧合，前者必定知道些什么，但是无法说出来。

姜无易也是聪明人，知晓自己必须拿出理由才能离开。但他还不打算就此交底，遂兵行险招，回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另外，凌云上仙你率领的是先锋队吗，天兵怎么这么少，日后作战可能会很困难啊。还是说，天庭因为某些原因腾不出手？”

“牙尖嘴利。”凌云听出姜无易在暗说他也没交底，这样他便没立场强行套出话。因此，他让步说道：“天庭确实出了问题，但不劳你担心。很感谢你能帮助我们剿灭桃妖，我希望我们能有更多合作。”说完，他让开路。他倒是想拉拢姜无易加入天庭，可吕洞宾、增长天王对此似乎颇有微词，因此他便只能够想想。

“哪里哪里，您言重了。告辞。”姜无易刚走出门，凌云又把他叫住。

“南赡部洲的劫难还没有结束。可以的话请你注意一下。”

“这样么？了解。”从两次被拉入金光中，姜无易已经猜到这是一场大局，这件事在他的预料之中。

目送姜无易消失在视野中，凌云叫来四名天兵，吩咐道：“跟上他，看着就好，不要打扰。”

“如果他遇到危险呢，需要我们出手相助吗？”

“放心，如果他遇到危险你们未必能摆平。按时汇报他的行踪，其余不用理会。”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