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脱变

战争的最终结果是，李刚的脸多了两条红红的血线，脖子通红通红的 ，十几条血淋淋的指甲印，血已经流到了肩膀。这还不是最惨，最惨的是因为没有穿上衣，在他左边肩膀上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这自然是林玉那无法想象的，樱桃小嘴的杰作。看情形那块肉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再看林玉，此时爬在地上，缓缓地支撑着身体靠在了衣柜上，坐在哪里。头发把整个脸全部遮盖着，但隐约可见那张恐怖的美容。眼睛闭着，眼角是青的。嘴微微张着，嘴里全是血一直流到了下巴，整个下巴都被染红了。左边脸上一个红红的大手印，可以想象承受了多大的力量。右边脸同样的通红，已经看不清是什么打的。白色的短袖已经不是白色了 ，血迹，黑色的脚印布满了前胸后背。扣子只剩下了最下面的一颗，也在摇摇欲坠。漏出了里面本应洁白如玉的肌肤，可现在不是白，而是红红的脚印。现在靠着衣柜，要不是胸部呼吸的起伏，还以为是个死人。

李母拉着儿子去包扎伤口了，这个家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玉的胳膊开始动了。强忍着疼痛，捋了捋眼前的头发。额头从头上流下来的血已经干了，原来自己的头不知道磕到哪里了，有一个小口子。好在长在头发里，很难发现。用力想要站起来，可浑身一丝劲儿也没有，只有疼痛，碰到哪里哪里就疼。看着狼藉一片的屋子，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由此可见这一次的战争可谓是，史无前例。想着，想着，林玉突然笑了。虽然下巴，胸前都是血，可还是张开了满嘴是血的嘴，笑了。她当然高兴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当人了，也是她实现结婚前计划的第一步。这第一步已经迈出了，她怎能不高兴。四年了，她忍气吞声四年了，今天终于爆发了。有了今天的努力，以后我就不会再那么的懦弱了。对，从此我要坚强起来，我要为我自己战斗，我要为走出这个魔窟战斗。突然间一种勇气让她站了起来，拖着一条不听使唤的腿，慢慢的挪动了卫生间……

一番洗漱后，人终于清醒了不少。没有管身上的伤，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忍着疼痛爬到了床上，静静地躺了下来。她很累，很疼痛。头还是嗡嗡直响，虽然脑子清楚可意识还是有些僵硬。一躺下就进入了昏迷，时不时身体一阵抽搐。就这林玉一直睡着，不应该说是昏迷不醒。中午本应林玉做饭，可现在没有人做饭了。李母回来没有说话，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李刚一直没有回来，不难想象，他一定是去刘梅哪里，“安抚”自己的创伤了。时间到了晚上，林玉依然一动不动。孩子和奶奶睡着了，李刚和刘梅睡睡着了，林玉一个人“睡着了”。天亮了，又黑了。又亮了，又黑了。

当第三天的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林玉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我这是怎么了？我还活着吗？我睡了多久？三天了，没吃没喝，就这样躺着。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可能就是死了也没有人知道。李刚依然没有回来，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试着动动身子，还好没有那么的疼了。慢慢爬了起来，刚下床想要站起来，可眼前突然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身体又一次失去了控制，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大约十来分钟，眼睛又一次睁开。看来是站不起来了，那就爬吧。她现在就一个感觉“饿”，非常的饿。想到抽屉里还有给女儿准备的零食，林玉好像有了动力一样。用两条胳膊支撑着地面，用力的向抽屉爬去。腿上，腰上一点力气都发挥不出来，只要两个胳膊还好使些。一厘米，十厘米，二十厘米…………可以说和蜗牛的速度不差上下。胳膊肘在地面上摩擦着，一条血迹出现，又被后面的身体搽干净了。短短的几步，林玉整整用了20分钟。抓起饼干，直接狼吞虎咽。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直到实在无法在嘴里搅拌开时，才停止了动作。又拿起了一瓶哇哈哈，直接倒在了嘴里，不一会女儿的零食就一干二净了。翻过身，像躺在床上一样，躺在地上。长长的吐了口气，感觉好多了。这次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走了一步。这次没有再晕倒，扶着衣柜和慢慢的出了屋子。

再一次的洗漱，林玉基本上回到了原来的模样了。回到房子，换去了身上所有的衣服。拿起凳子放好，坐下从破了一半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憔悴，深深的表现在她的脸上。看来这次的反抗是对的，也是她脱变的刚刚开始。林玉当然不会放弃了，所以她很快就有了决定。找工作，首先要解决生计的问题，今天就出去找工作。好在，引以为荣的脸并没有留下太大伤痕，有也不是那么明显。看看墙上的表，原来自己睡了三天了。三天了，没有人来叫自己？看来就是死了也不会发现，呵呵，你们无情，那我就没有义了。想罢，林玉重新振作了起来。本来就沉鱼落雁的容貌，拿出几年都没有使用过的化妆盒，简单的修饰一下，一点也没有了憔悴的感觉。又换了件面前还可以穿出去的衣服，鞋子。找到了那个尘封了四年的包包，装进去随身用的东西。站在衣柜的半拉大镜子前面，审视了半天。

时间已是早上八点多了，外面的人也慢慢多了。出门时，她谁也没理，当然谁也没有理她。孩子不用考虑的，老两口对孩子还是很在意的。自己不管，他们也不会看着不管的。头上的天空，今天好像格外的蓝。马路上虽然还是以往的样子，可现在在林玉眼里，本不是美好的地方。现在怎么看都是那么的顺眼，舒服。就连空气都更是格外的清新。

林玉此刻的心情，就像一只鸟一样，终于飞出来牢笼。他要飞，甚至飞的更高，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