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
考生在考场上挥汗如雨,落笔写下一行行复杂的公式。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一脸严肃地环视教室,试图揪出(或许没有的)想要不劳而获的学生。
窗外蝉鸣见长。
教室的最后方,有着四个少年,年轻俊秀。
只不过现在……
一个在睡觉,一个在戳睡觉的人的脸,另外两个在嘀嘀咕咕,不时埋头在摊在桌子上的速写本上写写画画。
监考老师双目一瞪虎躯一震!快速的走到教室后方,正准备把人叫出去开口批评,在看见卷子上的名字的时候,萎了。
……行吧,学神特权行了吧。
不管哪个学校都一样刺耳的下课铃响起,老师收走了卷子,考生们放下笔长出了一口气,面面相觑,接着叽叽喳喳的交流起方才的题目。
“诶你看选择题第二道,是C吗?”
“不知道,应该是?”
“嗨哟我的妈诶,这题也太难了。”
“下午去吃火锅吧!”
……
诸如此类的琐碎的话语,一笔一划的诉说出了青春的最后一天。
“老谢?老谢?小朋友?”贺朝不怕死的又戳了几下桌上趴着的谢俞的脸,被冷酷杀手无情的拍开。他也不在意,继续叨叨,“下午和池临他们一起去吃饭?”
谢俞起身,揣上自己唯一一支笔:“随便。”
殷奂背着手,一脸冷淡的开始报菜名:“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
这是他这学期业余时间一直在学的,此刻不自觉就背了出来。
池临哭笑不得的打断了殷奂的相声行为,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了,烧烤行不?”
贺朝:“我选择火锅。”
池临:”还是烧烤更好。“
贺朝:“火锅好。”
池临:“火锅比较热。”
贺朝:“说的好像烧烤就不热一样。”
谢俞/殷奂:……
“不如你俩石头剪刀布?”殷奂冷漠的cut了两人的争辩,谢俞漠然点头。
……最后还是选择了烧烤。
但是并没有吃上。
一脚踩在不应季的枯叶堆里的贺朝和池临,还搭着谢俞殷奂的肩。四人还没来得及研究为什么这里会有枯叶堆,就这么被拉入了一片暴雪之中。
脚下是厚厚的,松软的积雪,殷奂甚至险些摔进里面。
面前是一座破败的小木屋。
他们推门进去,收获了一片目光,但是没人说话。
这是一间荒山小屋,墙上挂满了猎具,虫蛀的长木桌摆在正中,桌边围坐了一圈人。男女老少都有,还夹带了一个老外。
屋里很冷,所有人都沉着脸打抖,却没人起来生火,因为桌上的老式收音机正在说话。
【现在是北京时间17:30。】
【离考试还有30分钟,请考生抓紧时间入场。】
这已经是它第二次播报了,第一次是在三个小时前,说【欢迎来到00372号考场】,直接把一个老太太欢迎晕过去,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请没入场的考生尽快入场,切勿在外逗留。】
整段话循环播放了三遍,屋内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有人轻声问:“又发指令了……怎么办?它怎么知道有人在外面逗留?”
众人脸色难看,没人回答。
又过片刻,坐在桌首的人很不耐烦地问:“所以谁还没进来?”
这人烫了一头微卷的土黄鸡毛,身材精瘦,个头中等。两条膀子纹成了动物园,看不出是驴是狗,但架势挺吓人的。
旁边的人瑟缩了一下,答:“老于。”
“哪个老于?”
“进门就吐的酒鬼,带着儿子和外甥的那个。”
答话的人朝墙边努了努嘴,小心翼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墙边有一张破沙发,躺着那位外甥。
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个子很高,模样极为出挑,扶着上门框低头进屋的时候,跟身后的山松白雪浑然成景。不过他从进门起就臭着脸,显得有点倨傲。
据喝大了乱抖户口本的老于说,外甥名叫游惑。
游惑……
谢俞若有所思的瞥了那人一眼,莫名觉得有种亲近感。
估计是气场相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