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得虎子

“你是兰陵金氏的人，认得我？”见到身着金星雪浪袍的青年，魏无羡颇为意外，便笑着指了指自己。

“我家公子方才在迎客时，我见过您。”温若寒微微笑，月光落在他身上莫名的柔和静美，“再者，今夜赴宴之人哪个不认识魏公子。”

“你家公子，是金光瑶？”魏无羡想了想，尚在清河不净世之时他便知道金光瑶是个极为慧敏且能言善辩的人，不过他二人不曾有过多的交集，魏无羡知道的也就止步于此。

魏无羡看了看温若寒说话仪态，自顾自点了点头：“那也难怪了，你这与他倒是有几分相似。”

温若寒笑而言他：“魏公子为何不入宴席？”

“太无趣。”

“您可是大功臣。”

“是吗？”魏无羡挑眉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口酒，“那你又为何不待在你家公子身边，反而跑来这里与我说些有的没的？”

温若寒知道魏无羡这是厌烦了，毕竟他本就不喜说话弯弯绕绕的，如今更想独自喝个痛快酒，再加上阴虎符对其心性的影响，自然就容易心烦气躁。

而温若寒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不慌不忙道：“我不过听闻魏公子侠肝义胆，只求无愧于心，便有一疑问想要您指点。岐山温氏已然覆灭，我家公子不过是替温氏那些卑弱残余求情，却惹了些许人的不快，如此究竟是对是错？”

提到温氏残余，魏无羡不免想起曾经与他有莫大恩情的温氏姐弟二人，握着酒瓶的手蓦然收紧，心中涌上一股欣喜。

既然金光瑶替温氏的人求情，那就是说温情温宁可能还活着，他便可以去救人！

魏无羡与温情温宁的过往，温若寒怎会不知，既然能当作筹码那为何不利用以便达成目的呢？

“是非在己，又遑论对错？”魏无羡瞬间坐直身子来了精神，但他的心思可不在温若寒所问的对错之上，“你说替温氏残余求情，那他们如今……”

“魏兄。”

另一边传来一个清朗微扬的少年声音，魏无羡忽然停了没说出来的问话。

温若寒向魏无羡身后望去，少年正迈着欢喜的步子走来。他眉目温顺清俊，一身行头品味颇佳，必然花了不少心思在这上面，手中还拿了一把象牙骨折扇，一步一摇扇的悠闲模样与那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儿如出一辙，没有半点修士的样子。

聂怀桑。

温若寒在心中暗念出少年的名字。

他身处高位却不是蔽目不闻，对各个世家各个人物了如指掌，如今在他计划里聂怀桑既不会是帮手也不会是绊脚石，说白了便是无甚用处。

思忖间聂怀桑已经走到魏无羡身边，感情极好地挨着他的肩：“我说魏兄，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喝酒，多没意思啊。”

魏无羡笑道：“里面要是有意思，那聂兄你怎么也出来了？”

“年纪相仿的人里我与你最为熟悉，见你不在席上，自然就是来找你的。”聂怀桑折扇一抖，与魏无羡说过了话才看向站在一侧的青年，“诶，这位是？”

“聂兄。”魏无羡站起身来将胳膊搭到聂怀桑的肩上，晃了晃酒瓶，“你就先进去等我，等我喝完这瓶酒就陪你叙叙旧。”

聂怀桑未曾多想：“那可说好了，待会可要见到你的人。”

“说好了。”

温若寒微笑着看魏无羡将人支走，也不多说话，聂怀桑单凭他的衣着就应该知道他是金氏的人，那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待人离开，温若寒先道：“魏公子，朝阳要问的已然得到答案，其余更多的便不是我该知晓的了。”

他是谁？只是一个伺候主子的小家仆，又能知道什么？只要没愚蠢到那地步，魏无羡想想就会明白，与他询问只是白费时间。

温若寒低首揖礼，转身便往回走，任是魏无羡想留也不知如何开口。

还未走到炎阳殿门口，在一处转角就遇上了那个身着金星雪浪袍眉目如画的人。这处站地正好能听见温若寒与魏无羡的谈话，却因为视角而不会被人发现。

金光瑶看着青年温润的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神色不似之前那般笑意盈盈，更是压低了声音。

“朝阳，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