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仙传来消息,彦佑自花界带走了锦觅,天后寿宴之日,水神风神皆会到场,那便是让锦觅身世真相大白之时。
白妤胸口一滞,这几日她一直待在洞庭湖疗伤,但效果总是事倍功半。
走到云梦泽门口,身后传来鲤儿急急的呼唤:“鱼儿姐姐,你要去哪里?”
白妤回头,望着身前那小团的白影,说:“有件事该善尾了,姐姐去去就回。”
“那姐姐回来了,能亲自教我法术吗?”鲤儿眼带期翼的问。
白妤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娘亲教得不好吗?”
鲤儿沮丧道:“娘亲太严格了,我一不小心就容易惹她生气,但是我脑子笨没办法,所以,为了不让娘亲伤心,我想找姐姐给我补补课。”
白妤手心一顿,随后温柔的笑道:“谁说你笨了?欲速则不达,小孩子家家的这么急功近利做什么,等姐姐回来,我跟娘亲说说,带你去外面玩好不好?”
“真的吗?”到底是小孩心性,玩耍是孩子最喜欢的游戏,鲤儿一下子便被吸引住了。
“当然。”算是这诡秘多变的世界里,保留下这为数不多的一抹纯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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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宫。
夜神之职,一贯昼伏夜出,夜里披星挂夜,白日润玉便着了棋子手谈。
长眉若柳,长身如玉。
却是一个人。
自己与自己下棋,左手与右手的较量,所得到的结果,也只有无边的寂寥和孤单。
白妤缓步而来。
润玉温和的看着她:“你来了?”
他看起来气色不错,与那日中毒昏迷的样子截然不同,穷奇瘟针之毒,便是服了解药,元气应该也会大损,何况当时润玉还傻乎乎的把毒逼入了五脏六腑,但看如今润玉面色还能如此红润,想必是她留在他体内的半数修为起了作用。
但润玉并未因祸得福,灵力修为还是他原本的模样,看来经此一劫,白妤留在他体内的内力已被瘟针之毒耗损殆尽,竟半点都没被润玉自个儿吸收炼化了去。
好在他平安无事,那她便放心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润玉察言观色便察觉了白妤的不对劲,手刚要伸过来一探究竟,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妤儿?”润玉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指尖无措的捏了捏掌心,“你怎么了?可是润玉做得有何不周全之处?”
“并非,”白妤缓缓摇开头,“只是男女有别,夜神殿下不必对小仙如此亲近。”
“妤儿?”他沉凝下脸色,疑惑的看着她。
白妤深深的呼吸,一字一句道:“小仙这次,是特来跟殿下告别的,叨唠璇玑宫多日,是我给殿下添麻烦了。”
润玉脸色陡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妤冲他一礼,语气深重道:“当初,小仙在天河修炼,险些走火入魔,是殿下救了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小仙虽人微言轻,但也是知恩图报之人…”
“魔界一行,殿下身中剧毒,小仙亦助二殿下得到夜幽藤解药,这般也算报答恩情了,既如此,我们从今往后,便互不相欠,各自安好吧。”
“妤儿!”润玉急呼一声,脸色发白,眸中一片慌乱,“可是那日在魔界,你怨润玉吼了你?我那时只是不想你为了我受伤,我绝无对你发怒轻视之意。”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的小白龙,便是那样将她放在心上,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她的人呀。
白妤咬咬唇,忍住心中翻涌的酸楚,道:“殿下说笑了,小仙万万不敢,只是即已两清,又有何理由再纠缠下去?不如就此别过。”
润玉闻得她决绝的话,心脏一阵抽痛:“可是情义不是算术题,只有累加没有消退,妤儿,润玉心之所向,便只有一个你,你要我如何与你两清?”
“那是你的事。”
白妤刚转身,手却被润玉慌忙拉住:“不要走!”
他的声音暗哑又低沉,眸中的痛意和期翼渲染了那一抹动情的眼尾:“不要走,别走,妤儿,我们再好好谈谈可以吗?”
白妤看了他半晌,这一眼仿佛看透了这千百年时光的悠悠岁月,但最后还是狠心将他的手一拂,转身离开了。
有道是,
花易谢,雾易失,梦易逝,云易散。
物尤如此,情何以堪?
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