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多,你搬来没多久,我们还没熟稔的时候,我就把他送乡下去了。”苏静笑道。
“原来如此。”凌天心看着小志,忍不住喃喃自语,“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也跟小志一般大。”
看着凌天心渐渐变得悲戚的面容,苏静忍不住说道:“对不起啊,害你想起伤心事了。”
“没事。”凌天心笑了笑,没让眼泪掉下来。
苏静和云朗带着孩子上了楼梯,凌天心忍不住转身又盯着小志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泪湿了眼眶。
苏静知道她有过一个孩子。当初,她满心的压抑无处倾诉,忍不住跟苏静提起过自己的故事。
苏静得知她和秦弋曾经恩爱却最终分道扬镳的时候,忍不住跟她说起,她和云朗也有过一段闹矛盾的时期,好在后来彼此敞开了心扉,把误会说开了,才得以相守至今。
苏静告诉凌天心,人生最大的快乐,不在于突然得到了什么东西,而在于曾经失去的,以为无法挽回的,能够再次回来。这种能弥补的遗憾,世间少之又少,得之,便该珍之重之。她认为凌天心和秦弋的遗憾应该是可以弥补的。
凌天心听了她的话,却只能苦笑不已。
其实凌天心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和秦弋之间到底有多大的芥蒂,他们此生都不可能复合。这世间,有些遗憾可以弥补,有些遗憾,却是永远没有办法弥补的。
幸运如苏静,不幸如自己。她总是这样苦笑着安慰自己。
她吸了口气,擦擦眼泪,挎着包往南方日报社走去。
她前脚刚走,刚刚踏过的地方落下一片椿树叶子,紧接着一片阴影覆盖住了那片叶子,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出现在楼梯口。
他拎着一个小箱子,缓缓地走上了楼梯。
紧接着,一场对话从苏静家门口传了出来。
“请问您家的海棠花开了吗?”
“开了,开了九十九朵。”
“你好,我叫秦弋。”
“秦弋同志,我叫云朗。”
民国十三年八月二十六日,广州国民政府迎来了一位上级委派的特派员,国民政府总督叶洪山为了给这位特派员接风洗尘,特地在自家的叶公馆举行了一场舞会,邀请了无数官场同僚到场。各大报社听闻消息,为了抓住这则新闻,也蜂拥而至。
这天,凌天心在苏静家里,一边逗着小志一边对苏静抱怨道:“真是烦死了,我最讨厌舞会那种场所,偏偏今晚主编又派我去一场舞会做实录。”
苏静一边包饺子一边对她笑道:“这说明你有能力啊,你的主编才会把这种重大任务都交到你的手上。”
“可别了。”凌天心撇了撇嘴,她心里清楚得很,主编每次都派她去舞会,不过是因为看中她的姿色,更好地吸引焦点人物罢了。
“哈哈哈……”苏静看着她抱怨的样子,连连摇头。
“也不知道这个特派员是什么来头,我听主编说,是上头派来做清剿任务的,可如今国共合作,一片和谐局面,还有什么可清剿的?”凌天心轻轻地把玩累了的小志抱在怀里,哄他入睡。